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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平的水面,想象不出他掉下去時會是個什麼樣子,沒了有多深?真後悔錯過了精彩的一幕。幼時的你,是很聰明的——那時還沒有“智商”這個詞兒——無論玩什麼,你總有比別人多的收穫。比如,用兩塊磚、三根指來長的小棍兒扣麻雀。同樣的方法,別人扣不著而你卻能,別人扣一只,你卻扣幾隻。就是吃著飯,那眼也不離開目標。看著一隻雀兒飛下來,知這是哨兵,不驚它。果然,其它落在房簷、房脊、樹梢、樹杈上的,咕唧著小眼沒瞧出動靜,便都爭先恐後地飛下來,先是驚警地啄一口看一下,再啄一口再看一下,漸漸地,就只顧你掙我搶地低頭啄食了。總會有一隻或兩隻忘乎所以地鑽進你佈下的陷井。結果為了一口美食,觸動了三支小棍架起的機關,“啪”,支起的磚毫不留情地扣下去。這時,觀察以久的你,扔下飯碗,箭一樣奔過去,獵物到手了。一次,你偶然發現圍牆邊上長的一顆樹,結的果子是紅色的,酸甜甜美味極了,讓你吃了個夠。以後每年的那個季節,你都悄悄跑到那裡去,爬到樹上吃個痛快。一連吃了好幾年。可後來再去時,樹上已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了,不知哪個小子發現了這個秘密。這些兒時的往事,現在去看,縹緲虛幻得像是根本沒發生過似的。京劇《紅燈記》裡鳩山勸降李玉和時說的一句“人生如夢,轉眼就是百年”的話,看來還是抓住了點生命哲理的形而上吧。前些日子,你看到兩個穿開襠褲的孩子,在樓群的陰趟子裡興致地玩一堆不知誰家準備裝修房子備的沙子。那一刻,你從心裡為他們悲哀:如今的孩子見到的只有這林立的高樓和洋灰水泥鋪就的世界了。
偌大的步校營房分為三個營區,人們習慣地稱一兵營二兵營三兵營。一兵營是家屬區,二兵營是辦公區,三兵營是學員區。有家屬就有服務社、幼兒園、學校等等生活設施,這都是順理成章自然形成。現在搞改革,正在千方百計除掉單位、企業的社會服務化功能,為的是單位、企業效益的最大化,甩脫不應有的包袱。可在那個年代,這些恰恰是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標緻。在這優越標誌裡,“子弟學校”曾是一個赫赫響亮的稱謂。雖然如今正在變成為中國歷史記錄中的一個符號。可當時,凡是被冠名為子弟學校的,都或多或少的有著與社會學校不同的優厚條件或待遇。你們的“八一”小學,從上一年級開始,用的都是每人一張帶翻蓋書箱的琴式課桌,坐的也是有靠背的椅子。等升到中學去市裡的學校時,才發現這差距有多大。光那四條腿的板凳,就叫你的屁股難受了半年。現在兒時學習的情景幾乎都淡忘了,唯那新書裡散發著油墨香味兒的花花綠綠的彩頁兒,像溶進血液似的總也忘不掉。——金色的麥穗、綠油油的大白菜、冒著黑煙的履帶拖拉機、黃綠相間的梯田……一個嶄新的世界被裝在一個黃色的抗美援朝時期的挎包裡,隨著“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的悠揚歌聲,結束了家天地時期的頑童生活,開始了認知世界,感知世界,直至隨著這個世界奔跑、漂流的人生之旅。
小學校的設施是一流的。每個教室的門前都有兩個長方形的花池,校門口還有一個大大的圓花壇。那大朵的鮮豔的花兒,差不多有你高,整天散發著薰人的香氣。一上一下飛舞著的蝴蝶,就像校園裡的孩子們一樣活潑著。侍弄這花的,除了一個老校工外,就是長得又矮又胖的吳忠魁校長。他整天穿一身黃呢子軍裝,提一把馬口鐵大噴壺轉著遭的給花兒澆水。哪個調皮的孩子不小心撞了他的胖身子,他也只是慈祥地笑笑,或是胡嚕胡嚕孩子的腦袋。那端莊慈祥、總也澆不夠的樣子,直到你閱歷夠人生的風風雨雨之後,始才明白他傾心澆灌的是什麼。他除了愛花,再一個愛好就是打鳥。常提了一支小口徑步槍圍著學校附近的大樹轉。那時可不象現在,各式各樣的鳥兒有的是。學校的標本室裡,擺滿了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花鳥。胖校長的話不多,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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