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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這幾日,不知在牢中過得如何了?”
這句話聽入耳中已是勉力,遑論回她。
嫦棣等了片刻,笑得愈加開心:“姊姊不是向來伶牙例齒麼,今日怎麼裝起文靜來了?難不成,是疼得說不出話了?”
她蹲下來與鳳九齊平:“姊姊好計策,放任那條蠢蛇將妹妹捉弄得好苦,當日姊姊施計時,難道不曾想過,妹妹卻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悶嘴葫蘆,遲早會招呼回來的麼?”仔細端詳了一眼困她的籠子,輕聲道:“當日父君判姊姊在石籠子裡收收性子靜靜心,妹妹覺著,普通的石籠子有什麼好,私下特地囑咐他們換這個九曲籠給姊姊,這個籠子,伺候得姊姊還算舒坦吧?”
腳一時發麻,整個身子再次倒向籠壁,刀劍劈砍的痛苦令鳳九悶哼了一聲。嫦棣撐著下巴,故作天真道:“姊姊是不是在想 ,父君對你果然並非那麼絕情,待從這裡出去,定要在父君跟前參我一本?”突然一臉厭惡道:“可笑,我叫你一聲姊姊, 你便以為自己真是我的姊姊了?父君帶你來了一趟觀塵宮,你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我一刀殺了你,父君不過罰我一個禁閉,你還真以為父君會為你報仇,手刃我這個他最寵愛的小女兒?”冷笑道:“阿蘭若,從你出生那一刻開始,註定是個多餘的罷了。”
嫦棣前頭那篇話,鳳九覺得自己捉弄她在先,她變本加厲報復回來在後,將自己折騰成這樣算她有本事,自己技不如人栽了,認這個栽。可後頭這一篇話,鳳九卻慶幸聽到的是自己而非阿蘭若本尊,這篇話連自己一個外人聽著,都覺傷人。
半掩的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遠遠響起一面大鑼,有人驚慌道:“天火,是天火!走水了,行宮走水了!”嘈雜聲更甚,嫦棣突然伸手進來擰住鳳九的衣領,鳳九一個踉蹌免不了跌靠住籠壁,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疼。待回過神來,卻見牢中嗆進一股濃煙,嫦棣半捂住鼻子,眼睛在濃煙中閃閃發亮,輕笑道:“行宮失火了,說不得立刻就要燒到這裡,姊姊,看來老天都憐你這樣活著沒有意思,意欲早早超度你。”
鳳九強撐出半口氣,反手牢牢握住嫦棣伸進籠中的胳膊,唇角擠出一點笑來,往籠壁上重重一按,斧劈刀砍是個什麼滋味她再清楚不過,立時便聽見嫦棣一聲淒厲哀嚎,鳳九輕聲喘氣:“只一下便受不住?就這點出息?絮絮叨叨甚是討厭,說夠了就給我滾。”
嫦棣抱著胳膊跌跌撞撞跑走,牢門口回望的一眼飽含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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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濃煙中,鳳九一邊嗆得咳嗽一邊思忖,方才嫦棣進來前,她想什麼來著?
對了,死。誠然神仙無來世,所謂一個仙者之死,自然是軀體連同魂魄一概歸於塵土,僅能留存於茫茫天地間的,不過些許氣澤。但,這是阿蘭若的軀殼,說不得這個軀殼死去,正能讓自己的魂魄得以解脫,回到自己原本的軀殼中。不過,也有可能自己的魂魄已同阿蘭若的軀殼融為一體,生俱生,滅俱滅。
狐狸耳朵尖,此時她腦子放空,聽得便更遠。吵嚷不休的背景中,唯一一個清晰響起的,是息澤的聲音。阿蘭若這個便宜夫君,做什麼事都一副從容派頭,沉穩如一注無波無瀾的古水, 想不到也有這種光是聽個聲音,便叫人曉得他很焦急的時候。
但這份焦急卻同她沒什麼干係,息澤的聲音飄飄渺渺,問的是:“大公主在什麼地方?”也不曉得是在問誰。
鳳九有一瞬為阿蘭若感到心酸,打個比方,譬如天火是把利劍同時架在她和橘諾的脖子上,她唯一可指望的夫君,心心念念卻全然是她姐姐的安危,這是怎樣的一則悲劇。而且,她再沒有其他什麼人可以指望。
火事漸盛,火星舔上牢門,俗話說乾柴烈火,頃刻便釀出一片熊熊的火光。這樣的危急時刻,鳳九的心情卻格外平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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