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二)(第1/4 頁)
陸寒淵的居所是景明月親自收拾的,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屋內床褥已鋪放整齊,該有的生活用具也均一應俱全。
書架上擺滿了各類經史子集,最顯眼的位置依次擺放著四書五經、《史記》和《航海志》。牆上掛有幾幅景明月珍藏的字畫,桌案上放置著筆墨紙硯和一個簡單素淨的花瓶,裡頭插著幾枝淡雅的菊,還有一個小巧精緻的魯班鎖。
整個居室素淨簡單,絲毫不像奴婢的居所,倒透著一股清雅的書卷之氣,讓陸寒淵恍惚回到了多年前暮霞村的那方院落。
有月色透窗而來,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陸大人再看看還缺什麼,我去替大人置辦。”趙冰河道。
“多謝趙姑娘的安排佈置。”陸寒淵向趙冰河深深致謝:“在下不缺什麼了,只是還請姑娘切莫再以大人相稱。”
趙冰河非常想告訴陸寒淵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每一處都是景明月親力親為佈置的,但最終還是強忍著嚥下正欲脫口而出的衝動。
“掌院讓我問問你,是打算先稍事修整再用晚飯,還是先用晚飯再事修整。”
“我先收拾一番吧。煩請姑娘在廚房替我留個火,我隨後自己簡單做些吃食便好。”陸寒淵放下行囊,準備開始收拾。
趙冰河終於沒忍住:“我們都還沒吃飯呢!姐姐她一直在等你!”
陸寒淵的手頓住:“你們……還沒吃飯嗎?”
這早已過了用晚飯的時辰,陸寒淵萬萬沒想過景明月會一直在等他用晚飯。他能明顯地感受到景明月在御書房內暗湧的抗拒,迫於天子威嚴才得以壓抑。
他早已做好了面對景明月一切為難的準備,卻不想景明月不僅允他住在上好的東廂房,還一直等他到來再用晚飯。
陸寒淵的眼神困惑不解中帶著疑慮和揣度,讓趙冰河後悔說出了後半句話。太過直接刻露,反而令人起疑。
趙冰河只能笑著掩飾過去:“掌院說過,既然進了尚書府,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一起吃飯。你不會想讓掌院陪著你餓肚子吧?”趙冰河捂著肚子,暗示自己也餓了。
趙冰河笑起來眉眼彎彎,從眉毛到眼睛都像彎彎的月牙,帶著無憂無慮的純粹,像極了小九的模樣。只是年歲完全對不上,趙冰河比小九還要小上許多。
陸寒淵不願再細想,只能滿口應承:“辛苦掌院和趙姑娘了,是奴婢不懂事了。”
趙冰河帶著陸寒淵走出東廂到正廳時,景明月正好從書房推門而出,背後的燭光映在她身著的重山錦之上,剪出筆直修長的影。
她已卸去冠帽,頭髮只是簡單地用烏木挽著,平和卻不失莊重,雙手交疊在腹前,踏著如水月色向他緩緩走來:“你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散在夜色中如薄霧籠紗,緩緩凝結。陸寒淵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十分不真切,那樣清淺的笑意與御書房內的譏誚實在判若兩人。
彷彿御書房內那些據理力爭冷眼相向都不曾存在,彷彿她不知道他是靖寧帝和陸擷英的眼線,來到尚書府目的不純。她就只是單純地站在迴廊下靜待故人歸。
陸寒淵一直都知道景明月這樣城府深沉,心機深厚之人,不是他能看穿的。但現下令他恐懼的,是他看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與景明月相處。
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和卑如塵埃的奴婢,是清風霽月計程車人之首與無恥不堪的宮中權宦,是在桂郡同生共死的戰友,還是兩個彼此揣摩相互利用的伺機咬死對方的角鬥者?
景明月示意趙冰河去將廚房內備好的飯菜取出,陸寒淵想代替趙冰河去取菜,被趙冰河連連擺手拒絕,景明月拉住陸寒淵的袖子:“你就好好在正廳落座吧,我有話和你說。”
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