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一)(第1/2 頁)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後面一句是什麼?”
“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洶湧的潮水將陸寒淵卷至十四歲那年遠赴衡陽之前的夜晚,他把小九抱上屋頂,然後一起看著夕陽漸漸沉下去,明月緩緩升起,想起《小雅》裡的詩句。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三哥此去,如蛟龍入海,定能一展宏圖。我等你名滿天下那天,騎著白馬來娶我!”
那時小九的眼睛照亮了整個夜晚,比天上的繁星更加璀璨。他們躺在屋頂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師父一再催促,把他們喊下來睡覺。
她祝願他前程似錦,此去如南山永壽,松柏繁茂,福祿滾滾而至,他心亦如此。只待來日白馬輕裘,衣錦還鄉,予她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誰知後來日月無光,他永墮黑夜,深墜寒淵……
景明月捕捉著陸寒淵神情每一絲細微的變化。她自詡聰明,算無遺策,將靖寧帝、陸擷英、陸寒淵算計到如此地步,是她贏得盆滿缽滿。她應見好就收,不能奢望更多。
但她還是貪念太重,縱容了自己的一縷私心,將這句話衝口而出。
景明月微笑轉向靖寧帝:“謹以此詩,恭祝陛下聖安,大坤國運昌隆,國祚綿長。”
靖寧帝聞言撫掌大笑,指著景明月道:“景尚書倒是個有心的!”
陸擷英雖然並不精通詩書禮樂,但善於窺探帝王心思,見靖寧帝如此暢懷,便知景明月話外有話,自是稱頌讚美靖寧帝之言,旋即隨聲附和。
陸寒淵還怔在原處不可置信,方才還在提點他守心如一,切莫諛上媚下,以行君子之道的景明月,轉而就用了一句他如此珍之重之的一句話去諂媚大坤的皇上。
原來就算是光風霽月的景明月,轉眼之間也可以君子變小人,極盡阿諛諂媚之能事——陸寒淵只覺有慍怒之氣鬱結於胸。卻不得不隨著景明月和陸擷英的樣子祈祝靖寧帝和大坤國祚。
陸寒淵覺得自己噁心,這個世界都是噁心的。他就是從頭到腳不折不扣的小人,又有什麼資格責備他人?
“好!好!”靖寧帝心情格外朗暢,大手一揮,又準備賞賜給景明月一些金銀珠寶,被景明月以無功不受祿為由拒絕了。
陸寒淵懸起的心,在景明月拒絕的那刻落下。一些無用的堅持,得到了苟且的保全。
“陸寒淵你記得,景尚書是肱骨重臣,國之棟樑。朕不管你在外任什麼桂郡監軍還是神機營內臣,只要你在景尚書的尚書府,你就是景尚書的奴婢,景尚書讓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明白嗎?”
靖寧帝轉而又對景明月道:“景愛卿也不必因陸寒淵神機營內臣的身份而有所顧忌,一般的奴婢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便好。不聽話了該打該罰,都隨愛卿心意。”
“奴婢明白。”
陸寒淵極盡謙卑,景明月面若冰霜,發現靖寧帝和陸擷英還在場,略微收斂神色:“微臣多謝陛下賞賜。”
景明月在心中嗤笑,御書房內四個人,有三個心懷鬼胎,讓陸寒淵一個無辜之人來承擔他們所有的算計。
皇昭司是皇帝的耳目爪牙用以監視百官,她以衡陽掌院的身份,設下熟背四書五經的規矩,藉口推脫了靖寧帝賞賜的奴僕,但靖寧帝不可能對她放任不管,隨她自在逍遙,必會千方百計地讓陸擷英在她身邊安插耳目。
她賭一把陸擷英可信善用之人中唯一能達到她的要求的只有陸寒淵,所幸她賭對了。
靖寧帝和陸擷英皆生性多疑之人,陸寒淵曾為桂軍監軍,現又為神機營內臣,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與她景明月會有交集無數,索性順水推舟,將陸寒淵送到她的身邊,一探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