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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盡失。錢，或者可以買來一點士氣，然而也籌不到。沒有人可以在人心、士氣皆無的情況下打仗，就算去打，也註定要輸。

那麼，三十六計，走為上！打不贏就跑，這總是容易想到的。很多對於崇禎吊死煤山感到奇怪的讀者，一定會問：他幹嗎不跑？惹不起，躲得起；偌大個中國，何必非死守一個北京不可？

否。崇禎當然想到過逃跑，而且這件事還成為明朝常見的空耗唾沫的爭論中的最後一次。

最早是誰先提議的，已不大能搞清。《三垣筆記》說：&ldo;上以邊寇交熾，與周輔延儒議南遷，命無洩。&rdo;{206}周延儒下獄，在崇禎十六年六月，果有此事，則崇禎與他商量南遷的事就應該在這以前。然而，誰動議的呢？周延儒，還是崇禎本人？另外請注意，引起動議的原因是&ldo;邊寇&rdo;，不是&ldo;流寇&rdo;。《明史&iddot;后妃傳》則記載，崇禎的皇后周氏提過這樣的建議：&ldo;【周後】嘗以寇急，微言曰：&l;吾南中尚有一家居。&r;帝問之，遂不語，蓋意在南遷也。&rdo;{207}周皇后老家在蘇州，所以由她想到這個點子，比較自然。從史傳所述語氣看，她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旁敲側擊、欲言又止的試探狀，好像是在&ldo;道人所未道&rdo;。時間不好判斷，&ldo;寇急&rdo;既可解為&ldo;邊寇&rdo;，亦可解為&ldo;流寇&rdo;，所以可能是在崇禎十五年底清兵再次突破長城、大舉進入中原時說的，也可能是李自成殺奔北京而來之後說的。

姑且假設，最早是周皇后的&ldo;微言大義&rdo;啟發了丈夫，崇禎心中留意，悄悄找首輔周延儒商量。商量的時候，崇禎知道事情關係重大，專門叮囑&ldo;無洩&rdo;。然而還是走漏了風聲。懿安皇后張氏‐‐‐也就是天啟皇帝的張皇后‐‐‐得知後，找到妯娌周皇后，對她說：&ldo;宗廟陵寢在此，遷安往？&rdo;這話的意思就是，列祖列宗都在這裡，能扔下不管嗎？這個質問很嚴重，相當於&ldo;數典忘祖&rdo;的指責。崇禎大窘，追查誰走漏訊息，查不出來（據說周延儒被誅與此有關），只好暫且擱置。{208}

難兄難弟：由校和由檢 難兄難弟：由校和由檢(58)

擱置的原因，除懿安皇后的反對，想必也是事情尚不急迫；再有，這樣重大複雜的問題，崇禎也並不曉得應該跟誰謀劃。

十分巧合，李自成兵發西安的那一天，朱由檢也意外地找到了朝中可以談論此事的人。崇禎十七年正月初三，即&ldo;大風霾&rdo;、&ldo;文武亂朝班&rdo;的第三天，由左都御史李邦華、九江軍府總督呂大器舉薦，朱由檢在德政殿召見新提拔的左中允李明睿，聽取他對時局的意見。

李明睿有備而來，他請皇帝屏退左右，然後單刀直入：&ldo;自被提拔以來，微臣一直積極蒐集情報，據微臣所知，情勢非常急迫，賊寇很快逼近京畿，現在已是生死存亡關頭，如要緩眼下之急，只有一個辦法‐‐‐南遷。&rdo;崇禎聞言，第一句脫口就是：&ldo;此事重，未可易言。&rdo;顯得很緊張。接著以手指天，問：&ldo;上天未知如何？&rdo;這句話表明，懿安皇后的質問使他對此事有很大的道德壓力。李明睿答：&ldo;天命幽密難知，此事目今只能請皇上自己做出決斷。&rdo;崇禎感覺到他的誠懇，終於承認：&ldo;此事我已久欲行，因無人贊襄，故遲至今。&rdo;他明確說，李明睿所想&ldo;與朕合&rdo;，但也談及主要顧慮是&ldo;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