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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無憂對面坐下，拿起筷子，眼前分明都是酸甜適口的菜，卻遲遲不落筷：&ldo;近水樓的包間不便宜，你最近是發了什麼財？&rdo;

無憂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聽見有人問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略作思索後信口胡說：&ldo;最近貴人出手大方，一支曲子賞銀足有十兩。&rdo;

時價鬥米二十錢，十兩銀子若是全買米，夠一戶人家吃到吐，沈辭柔忍不住說：&ldo;還真是大方。萬一沒有這個大方的貴人，怎麼辦？&rdo;

&ldo;既然是邀你出來，我總還是拿得出錢的。&rdo;無憂笑笑，&ldo;哪怕一曲一錢，我也得把錢湊足。&rdo;

這話好聽，沈辭柔心裡卻一慌。

聽宋瑤說，方延當時也是甜言蜜語不斷，她心裡覺得無憂是貨真價實的端方君子，乍一聽卻還是猶疑，再抬頭時又發現無憂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不像是刻意討好她。

無憂察覺到沈辭柔近似審視的眼神，低頭看了看：&ldo;怎麼這樣看我？我今日的打扮不得體嗎？&rdo;

沈辭柔連忙搖頭：&ldo;得體，還特別好看。&rdo;

無憂笑笑：&ldo;那上菜吧。&rdo;

近水樓的效率很高，一說上菜，先前點好的菜就一道道上來，沒多久就擺滿了桌子。沈辭柔草草掃了一遍，發現除了幾道她嘗過覺得不怎麼樣的招牌菜，其餘都是她愛吃的。

她狐疑地看了無憂一眼：&ldo;……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rdo;

&ldo;看出來的。&rdo;

&ldo;……我們總共也沒有一起吃過幾次飯吧？&rdo;沈辭柔驚了，&ldo;還得除掉剛認識的時候……你總不至於一開始就記我吃什麼吧？&rdo;

&ldo;這倒不至於。&rdo;無憂抬袖，遮掩著輕輕咳了一聲，面上微微泛紅，&ldo;後來有心，稍微注意一下，就記住了。&rdo;

不管怎麼說，喜歡的人關心自己，聽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沈辭柔在心裡暗爽，夾了一筷貴妃紅。

這頓飯就這麼開始了，既然只有兩個人，又是安靜的包間，也不用太過在意食不言的規矩，吃菜的間隙還能聊幾句。

沈辭柔一向話多，今日卻沒什麼精神，接無憂的話時依舊是笑吟吟的，眼瞳裡彷彿藏著星星，看不出異樣。但她只是接話，一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都沒自己起個話頭。

無憂覺得怪異，語氣清淡得像是隨口發問：&ldo;方家那邊如何了？&rdo;

沈辭柔一愣，低頭用筷子夾著碗裡的貴妃紅，夾出一片片的酥皮：&ldo;就那樣吧……反正是不想來往了。你也知道了啊。&rdo;

無憂點頭：&ldo;知道一些。&rdo;

沈僕射遞上來的摺子文采斐然，隔著濃墨的字都感覺得到撲面而來的怒氣，但他畢竟還要顧忌女兒和侄女的名聲，沒寫得很詳細，無憂看完後確實也只知道個大概。

&ldo;差不多也就貴人口中說的那些。&rdo;他微微皺眉，&ldo;其中……有什麼隱情嗎？&rdo;

沈辭柔下意識想說，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下去。不是她不相信無憂，她自己也無所謂，但事關宋瑤的名聲，她不能說。

&ldo;也沒什麼特別的。&rdo;沈辭柔說，&ldo;就是他騙我阿孃，在外邊和別的女子有關係，還敢上門來意欲議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