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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應聲，忽然站起來。

沈辭柔本來低著頭，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抬頭時無憂已經站到了她身邊。

無憂屈膝半蹲下來，視線和坐著的沈辭柔的持平，看著她的一雙眼睛格外溫柔。他生得很好，長了張端麗的臉，看見他才知道什麼叫春月時柳清風山泉，而此刻雅緻的眉眼舒展開，清澈的眼睛裡盛放的只有一個沈辭柔。

他伸手捧住沈辭柔的臉，語調溫柔：&ldo;若是想說，可以和我說的。&rdo;

沈辭柔忽然就湧起一陣委屈：&ldo;真的？&rdo;

無憂微微一笑：&ldo;說吧，我想聽。&rdo;

沈辭柔心裡豎起的壁壘被這一笑徹底擊碎了，啞著嗓子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說到後來越想越委屈，把袖口擰得亂七八糟。

無憂注意到沈辭柔的小動作，輕輕把慘遭蹂躪的袖口從她手裡抽出來，攏住她的手指：&ldo;還是不開心？&rdo;

&ldo;不開心。&rdo;沈辭柔搖搖頭，&ldo;我還是氣，氣了好多天。&rdo;

&ldo;那怎麼才會開心些？&rdo;無憂想了想，&ldo;判方家貶官、流放，從此不入仕？&rdo;

他說話時還存了點開玩笑的意思，但看沈辭柔皺著眉的樣子，一向含笑的眼睛裡也浮著層水霧，就忽然覺得可以一試。長安城裡哪有人真的乾乾淨淨，要找罪名總是找得出來的，最多事後被言官罵一陣子。

只要沈辭柔能笑笑，他稍微惹些麻煩也沒事。

無憂又想了想，無聲地笑笑。

自幼學的是聖人之言，沒想到長到二十歲，有了效仿周幽王的想法。

好在沈辭柔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咬著嘴唇想了想，還是搖搖頭：&ldo;算了吧。就算真能這樣，也不行。方二郎自己做的事情，說方學士教子無方也就算了，方家其他人不該陪著倒黴。何況還有采採，時人重門第，家裡兄弟不能入仕，她恐怕議親都要受影響。&rdo;

&ldo;你倒善良。&rdo;無憂輕輕撫過沈辭柔眼下，摸到一點點濡濕，&ldo;想哭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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