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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3月底,中央研究院籌備委員會一致透過,&ldo;因歷史語言研究之重要,決設歷史語言研究所於廣州,委任傅斯年與顧頡剛、楊振聲為常務籌備委員&rdo;,以傅斯年為掌門人。這一&ldo;無中生有&rdo;(傅斯年語)的學術機構的正式設立,令學界人士為之側目,即是神通廣大的胡適都感到有些意外,因而戲稱傅氏&ldo;狡兔二窟&rdo;。[36]
1928年4月,國民政府決定改中華民國大學院中央研究院為國立中央研究院,成一獨立研究機關,任命蔡元培為中央研究院院長,楊杏佛任總幹事。下設各研究所及首任所長如下:
地質所李四光;天文所高魯;氣象所竺可楨;物理所丁燮(西)林;化學所王進;工程所周仁;社會科學所楊端六。
1928年10月14日,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正式宣告成立,所址設在廣州東山柏園。傅斯年辭去中山大學教職,應聘出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這一抉擇,是傅斯年人生旅程中一個重要的轉捩點,也是中國史學異軍突起的坐標系,接踵而來的,將是一個&ldo;開闢史學新天地&rdo;的偉大時代。
就在史語所成立之時,傅斯年與顧頡剛緣分已盡,開始出現裂痕與衝突。
傅、顧二人的矛盾表面上沒有特殊的標誌性事件供後人評斷,據顧頡剛的女兒顧潮說,主要原因是兩人的性格、志向不同。顧與傅在北大同窗時,談及各人的理想與志向,顧謂最強者乃知識欲,傅斯年謂最強者乃政治欲。兩人都有剛強的性格,傅斯年博學多才,極具辦事才幹,甚欲在學術界成為領袖人物,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但脾氣暴躁,霸氣十足,在各個方面想把顧氏壓服,聽命自己的調遣。而顧頡剛則傾心自己的學問,生性倔犟,不吃傅斯年那一套,曾聲言只能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而不能聽從任何人的指揮。於是二人關係越來越僵,終於釀成了不能合作之局。
1929年2月,顧頡剛趁中山大學領導人戴季陶、朱家驊不在校之際,攜眷悄然離開了廣州返回北平。同年9月受燕京大學之聘,出任歷史系教授。隨後,顧頡剛分別致信戴季陶、朱家驊,正式辭卻中山大學教職。自此,顧頡剛徹底脫離了中大,中大失去了顧頡剛。而傅、顧二人天南地北,時聚時散,卻是咫尺天涯,互不提攜,終生再也沒有一起共事。後來,傅斯年接替胡適在北大辦文科研究所,曾想與顧頡剛重續舊緣,聘顧氏為北大研究所教授,但顧表示堅決不重做馮婦,為傅氏驅使,以免遭到壓迫與征服的恥辱。傅斯年因失了面子,甚覺惱火,竟暴跳起來,並寫信挖苦顧頡剛:&ldo;燕京有何可戀,豈先為亡國之準備乎?&rdo;顧頡剛閱信後則漠然置之,在日記上反諷曰:&ldo;我入燕京為功為罪,百年之後自有公評,不必辯也。中國學校聘外國教員亦多,豈此外國教員亦為作亡國之準備乎?&rdo;[37]從此永未回頭。
顧頡剛出走後,作為中央研究院史語所所長的傅斯年,開始以他的霸氣與超人的辦事才能,四處網落人才,並率先把目光投向了清華國學研究院陳寅恪、趙元任兩位導師身上。
注釋:
[1]李濟《創辦史語所與支援安陽考古工作的貢獻》,載臺灣《傳記文學》,第二十八卷,第一期,1976年。
[2]伍淑《憶孟真》,原載《傅故校長哀錄》,第2卷。轉引《諤諤之士‐‐名人筆下的傅斯年》,王富仁石興澤編,東方出版中心1999年出版。
[3]胡適《序》,載《胡適作品集》,第二十五卷,臺北,遠流出版公司1986年出版。
[4]在&ldo;新文化運動&rdo;中立過汗馬功勞的《新青年》,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