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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
傅斯年在回國前已有耳聞,廣州一隅得西洋風氣之先,革命力量與反革命力量輪番興起,各色大旗往復變幻。隨著國民黨北伐節節勝利,作為國民政府的龍興之地,看上去很有點生氣與活力,是可以幹一番事業的地方。接到聘書的傅斯年當場拍板兒,表示願意應聘,但先要回山東老家拜望老母。待一切談妥之後,傅斯年回山東聊城小住時日,於同年12月攜胞弟傅斯嚴(孟博)來到廣州中山大學出任文科學長(後改稱文學院長)暨國文、史學兩系主任。‐‐這是傅斯年與民國時期學界最有影響的重量級人物朱家驊相見、交往的開始。從此,二人在工作、生活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儘管後來一個從政,一個是亦官亦學,走著不盡相同的道路,但人生際遇把他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在未來二十餘年顛沛流離的歲月中,共同度過了相互信任與協作的難忘時光。
傅斯年到中山大學上任不久,朱家驊發現此公為人做事&ldo;磊落軒昂,自負才氣,不可一世。&rdo;執筆為文&ldo;雄辭宏辯,如駿馬之賓士,箕踞放談,怪巧瑰琦,常目空天下士&rdo;,[31]不愧是學界難得一見的具有天才處事能力的領袖型&ldo;大鱷&rdo;。只是這&ldo;大鱷&rdo;在目空天下士的同時,還算心中有數,視朱家驊為難得的知已,並以過人的膽識、才氣加霸氣,主動幫助朱氏籌劃校務,處理各類繁雜事宜。在傅的策劃和主持下,文學院很快增聘瞭如吳梅、丁山、羅常培、顧頡剛、楊振聲、何思源、汪敬熙、商承祚、珂羅掘倫(南按:即高本漢,bernhard
karlgren,1889-1978,瑞典著名漢學家)、史祿國(南按:seriikhailovich
shirokogorov,俄國人類學家)等當時學界名流與大牌&ldo;海龜&rdo;擔任教授或通訊教授。中山大學由此聲名鵲起,威望隆盛。
令人扼腕的是,這樣的大好局面沒有維持多久,由於人事紛爭很快走向衰微。
激烈的紛爭首先在魯迅與顧頡剛、傅斯年三人之間展開。
傅斯年到中山大學時,魯迅正在該校任教務主任兼中文系主任。此前,魯迅在北平經歷了著名的&ldo;女師大風潮&rdo;,並與陳源(西瑩)、徐志摩等現代評論派展開了一場混鬥,夾在其間的胡適也被魯迅視為敵人而遭到咒罵,二人關係宣告破裂並逐漸惡化。也正是由於陳源、徐志摩以及魯迅認為的後臺老闆胡適等西洋&ldo;海龜&rdo;與之交鋒對壘,魯迅對胡適等留學歐美的所謂&ldo;洋紳士&rdo;,以及胡的弟子顧頡剛之類熱衷於在研究室內搞考據的學院派都沒有好感。更因此前有人揭露說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是&ldo;竊取&rdo;日本學者鹽谷溫的《支那文學概論講話》,顧頡剛亦持此觀點,並與陳源談及此事。陳氏一聽立感奇貨可居,正是攻擊魯迅的好機會,便寫了一封揭發信,由徐志摩編輯發表於1926年1月30日《晨報副刊》。疑心甚重又疾惡如仇的魯迅看到陳源的公開信後,反應異常激烈,立即寫了《不是信》的長文予以反駁。為此,魯、陳之間再度展開了一場論戰。就在這場論戰中,魯迅對陳源、徐志摩,還有躲在背後撐腰的胡適懷恨在心,同時與他認為躲在背後的&ldo;陰謀家&rdo;顧頡剛也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32]直至&ldo;三?一八&rdo;慘案發生,魯迅遭到北洋政府緝捕(南按:其間魯迅有《紀念劉和珍君》等文章發表),不得不設法離開北京赴南方暫避。1926年8月2日,魯迅最後一次前往女師大領取薪水,隨後告別了這座浸染著他滿腔激情與血淚的學府,悄然隱去。
不久,魯迅受好友林語堂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