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角色對調(第3/5 頁)
買活軍把選拔放在了極大的吏目人群所經歷的漫長的宦海沉浮之中,而本朝是把大部分選拔都放在了宦海以前,科考之中。
買活軍的吏目,甚至十四五歲開始做小吏的都有,一邊上學一邊工作,到最後考過高階班,可能都做了十幾年的吏目,職級也得了提拔,而本朝呢?大量書生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白讀所謂聖賢書,到了五十多歲考中進士,那還有什麼用?八股和政務根本就沒有關係,那些被刷下去的人才,於朝廷政務更起不到什麼佐助之用……
太多了,差距之處實在是不勝細數,這讓人怎麼能不灰心喪氣?使團的氣氛,原本還算是樂觀的,因為朝廷畢竟是有了一點改變,在買活軍的刺激下開始引入良種、新法,有了一些中興之態,這總是讓人歡喜的變化。但此刻這篇文章,卻讓信王以外的眾人都彷彿又被按到了水底:最讓人絕望的不是敏朝彷彿註定的失敗,而是他們這些敏朝的官僚,在買活軍這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前程。
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他們會調查研究麼?他們通曉資料麼?倘若有一天,那不忍言之變當真到來,他們也成了榕城葉家,而卻不會再有第二個使團來搭救自己時……他們和他們背後的家族,又當如何?
氣氛不可抑止地低迷了下來,孫初陽點評的仙家典籍,又或是那新鮮的婚書,也很難引發眾人的熱情,只有信王和孫初陽搭了腔,“哦?那婚書是如何約定的,有多仔細?另外,買活軍這裡女子不到二十三不是不能成親嗎?這裡成親的人家應該不多罷?”
“倒也多的,外地許多寡婦都來了,還有些女子拋夫棄子,私逃而來。”孫初陽正要詳細解釋,用婚戀八卦來調動眾人的談興時,王知禮忽然又尖聲道,“不對呀。”
他還在來來回回地看那篇文章,此時彷彿很是不解,“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這句話自然不能說有錯——但有些資料,個人該如何獲得?這篇文章的意思,怎麼感覺從此後百姓便沒了論政的身份呢?那,你看,百姓難以獲得資料,便不能發文章——這不是堵塞言路嗎?六姐……謝六姐一向……嗯,一向偽作平易近人,怎麼會留下這麼一個疏漏?”
最正確的答案當然是謝六姐露出了自己妄自尊大的真面目,不過眾人已知絕非如此,被王知禮道破,不由也陷入沉思,信王大約因為年紀最小,又完全沒有投入培訓成本,便獲得了此時的地位,因此反而最沒有門戶之見,很能沉浸到謝六姐的‘邏輯’中去,很快說道,“非也,百姓也能就某一政策投稿,如前文所說,以自身立論,便要有自身的資料作為參考——那隻要記錄自身因政策而發生的變化就好了。譬如這張天如,倘若他自己發於善意,和某男子共飲,卻被誣陷有姦淫意圖,他自然可為自己發聲。他要為天……他要為買活軍治下區域立論,那就要拿到這塊土地的資料,是這個意思。”
“殿下高見!”王知禮先奉承了一句,又疑惑道,“但此人又不是官身,如何能拿到這些?若如此,其實便是斷絕了書生問政的意思啊。所謂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難道此後不為官,連關心天下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呃……”
“這個……”
話音剛落,王知禮自己都尷尬了起來,席間眾人更是吃吃艾艾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兩句話是去世不久的西林領袖顧叔時所設的書院楹聯,此人也正是以鼓勵書生關心政治為名,如講學生大肆揭帖鬧事,書生結社貼文互壯聲勢,抨擊朝政等等被閹黨深惡痛絕的風潮,都是從西林書院而起。王知禮身為閹黨骨幹,居然脫口而出引用了西林黨的聯句,這還好是九千歲已經下野,若不然,說不得就要治王知禮一個‘立場不純’的罪。
按常理來說,這話應該是王肖乾這個西林中堅說起,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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