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這位女歌唱家的身上一陣戰慄;她微微張開了嘴,從那裡發出了一聲無限痛苦令人心碎的嘆息。這完全不是那些歌唱家在舞臺上用戲劇式姿勢作出的悲劇式的絕望叫喊,這也不是贏得滿場喝彩的受騙情人的動人嘆息,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呼喚,出自肉體而不是出自靈魂,出自一個被壓傷的野獸的嗥叫,是被拋棄的雌獸的哀鳴。然後她靜下了;於是馬西瓦又開始敘述這位被所愛男人遺棄了的可憐女王悲慘動人的故事,而且更熾烈、更痛苦萬分。
這時,那個女聲重新提高了。她控訴,她敘述孤寂難熬的痛苦,敘述對昔日愛撫無法平靜的飢渴和得悉他已永逝後的痛苦。
她熱烈而動人的歌聲使所有的心都為之顫動。這位一頭黑沉沉的髮髻,一身深色衣服的義大利女人像在熬受她所訴說的一切,在愛得發狂或者可以愛得發狂。當她不唱了的時候,她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她慢慢地擦乾了眼淚,拉馬特由於藝術家的激情而顫動,側身朝著瑪里奧說:
“天哪,這刻她真是太美了,我親愛的:這才是一個女人,這兒她唯一算得是女人。”
接著,稍稍考慮了一會,又加上說:
“說真的,又誰能有準?也許這不過是音樂帶來的幻景,因為萬事終歸空幻!但是哪種藝術能引起幻象呢?只有音樂,而且能產生各種幻象!”
在音樂詩篇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之間有一段休息,於是大家熱烈地讚揚作曲家和表演者,拉馬特在他的祝賀中更是十分熱情,作為一個天賦多感善解的人,對錶達美的各種形式都有同樣感受,他是真正誠懇的。他對德·伯拉加奈夫人描述他聆聽的體會時所用的方式,捧得她都有些臉紅,而其他聽著他說的女人們則對他有些兒惱火。他也許並不是沒有意識到頌揚所產生的效果。當他轉過身來想回到他的座上時,他看到公爵羅多爾夫·德·伯恩豪斯坐到了德·弗雷米納夫人旁邊。她的神情像立刻和他談得很投機,而且他們彼此笑來笑去,好像這種親密談話使他們都心說神怡。變得越來越沮喪的瑪里奧靠著一扇門站著,這位小說家走過去和他站到一起。胖子弗萊斯耐,喬治·德·麻爾特里,公爵德·格拉維和公爵德·馬朗坦圍住了正站著領茶的德·比爾娜夫人。她像是圍在了一圈崇拜者裡面。拉馬特用譏諷的口吻叫他的朋友注意,又說:
“然而,這是一個沒有珠寶的花環。我有把握說,她會把這些萊茵河裡的石頭子扔掉,換上她所缺的鑽石。”
“什麼樣的鑽石?”
“當然是伯恩豪斯。那位漂亮的、不可抗禦的、無與倫比的伯恩豪斯,這次聚會就是為他組織的,為了他才作出了這非凡之舉,決定要馬西瓦讓他的佛羅倫薩《迪東》到這兒來唱的。”
安德烈雖然不信,卻感到一陣刀戳似的心痛。他說:
“她認識他時間長嗎?”
“啊,不多,頂多十來天。可是在這一場短短的戰役裡,她為他使了大勁和制勝者的策略。要是您那時在這兒,真會可笑的。”
“啊!那為什麼?”
“她是在德·弗雷米納家裡第一次見到他的。我那晚上去那兒吃飯。伯恩豪斯在那家裡處得很好,這點您能看出來;只要現在看看就夠了,您看。就在他們相互招呼以後的同一分鐘,我們這位漂亮的女朋友德·比爾娜就出發征討這位獨一無二的奧地利人。於是她成功了,她還將繼續成功,雖然那位小巧的寡義薄情乃至心理反常都勝她一籌的弗雷米納在說怪話,可是我們這位女朋友德·比爾娜在賣弄風情上更精深、更女性化。我意思指摩登女性,就是說以其挑逗誘惑的技巧代替了往日她們內心的天然魅力。而且還不應當稱這為技巧,要稱之為審美觀,女性美學的深層含義。她的全部能量在此。她的自知之明令人欽佩,因為她愛自己勝於一切;而且她在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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