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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由著馬兒在原地踱著,笑道:“義父其實也明白得很,孩兒說的,都是實話。”
高蓋神色一黯,笑容有些發苦:“是……實話。其實當此亂世,誰也說不準前面的路是怎樣的,或者……你的選擇是對的吧?”
楊定望向遠方山川翠色盈然,嘆道:“無所謂對或錯。我只盼著能儘快幫助秦王把北方安定下來,恢復到之前的太平盛世。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機率可以成功。”
這大秦,曾經百姓豐衣足食路不拾遺的大秦,已經風雨飄搖,四面楚歌。南有晉廷,東有後燕,渭南慕容衝,渭北姚萇,猶如四把尖刀,早將這曾佔據了七成天下的大秦王朝割得四分五裂。
高蓋將馬兒驅上前一步,拍了拍楊定的肩,柔聲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這亂世之中,能兼濟天下固然好,若知其不可為,趁早抽身退步,以求獨善其身。這些道理,你都是懂得的,不用我再教吧?”
楊定莞爾:“義父放心,胸無大志的人總會活得長些,危難之時,孩兒自會設法全身而退。當真無路可走時,或是投奔義父,或是隱身山野,未必不能快活一世。”
高蓋深知楊定為人玲瓏,笑道:“是哦,你活得……原就比世人舒心許多,少去自尋苦惱。”
楊定會意,正要揚鞭辭去時,軍營方向,遠遠又奔來一騎,抬眼細看,竟是慕容衝騎了華騮馬,迅速馳來。他一身雪白的衫子隨風輕揚,只在袖口襟邊,以金絲繡了蟠龍雲彩,以示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十餘萬部眾事實上的領袖者,西燕的皇太弟了。
待他奔到眼前,楊定才看到他身後尚坐了一人,身材嬌小瘦削,天青紗衣,被慕容衝身形擋住,更顯單薄如紙,正是碧落。
將進酒 長安古道柳枝輕(二)
慕容衝依然笑意清雅,略帶矜持:“楊將軍,孤也來送送你。”
手握重兵,以皇太弟承製行事,他的身份,早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楊定雖未下馬,依舊不得不屈身為禮:“殿下客氣了。楊定數次冒犯,尚未向殿下謝罪呢!”
慕容衝輕笑:“不必說客套話,你若不肯臣服於孤,過了今日,再見面便是生死搏殺的仇人。即便以往你曾對孤與碧落多有援手之情,孤也不會手下留情。”
躡雲履在鞍前一勾,已挑起一隻酒壺,並兩隻雙耳銀爵,他含笑酒壺遞給身後的碧落,道:“來,滿上。”
休養了這許多日,碧落容色已略見豐盈,除了清減許多,那色若梨花的面龐,倒也覺不出有甚變化,一雙黑眸,依舊深深如夜,盯著楊定時,那濃厚的夜色,更如墨汁凝結,化也化不開。
聽得慕容衝吩咐,她無聲地接過酒壺,拔開塞子,果然將兩隻銀爵都滿上,迷惑地望向慕容衝,不明白此時為什麼讓她倒酒。
慕容衝笑意寧謐,將其中一隻銀爵遞給楊定,眸光越發深遠如海:“孤和碧落敬你一杯,滿飲此杯,從此我們與楊將軍……情斷義絕,縱使兵戎相見,也兩無怨尤!”
楊定接過銀爵,安靜地凝視著陽光下那晶亮的液體,許久才一勾唇角,望向碧落:“這也是你敬我的麼?”
陽光彷彿突然炙烈起來,刺得碧落看不清楊定的神色,只覺他眼中的稜芒,結了冰般寒冷著,偏又鍍著烈日的炎熱,那種冰火交融的眼神,偏生那般銳利,包裹在心頭的堅硬外殼,那樣猝不及防地被擊碎,扎入了心底最深處,很痛,痛得她忍不住垂下了頭,身軀微微地顫抖。
楊定並不飲酒,只是專注地繼續望著她,等侯她的回答。
慕容衝握了碧落的手,柔聲道:“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敬楊將軍這杯麼?”
碧落的手很冷,手心卻全是汗水,她絞纏著慕容衝的五指,惶然地盯著路邊尚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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