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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碧落喃喃地喚著這個喚過無數次的名字,模糊地便想起,當日在淮北的山洞中,他也曾這般昏迷著,卻下意識地如嬰兒般靠向她,抱住她,甚至她也曾那般抱住他的頭,撫著他的臉,努力將自己身軀的溫暖傳給他,喚出他的生機和活力。
將進酒 長安古道柳枝輕(一)
她忍不住,便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他的額。
這時楊定微微一側身,居然避過了。
碧落遲疑時,已見楊定已睜開眼,卻沒有望向她,只盯著那褐黃的帳篷頂,嗓音如被銼刀挫過般鈍啞:“回去,回去休息吧。我很好。”
碧落收回手,沉默地坐著,好久才道:“衝哥該還沒有回去,我多陪你會兒罷。”
“碧落,你的衝哥早晚會回來,便是不回來,你也該早些休息了。”楊定輕輕地嗤笑,彎起的唇角在搖曳的燭火中並不明晰,若有一層灰暗的輕紗籠著,連那笑容也顯得不真切了。
碧落皺眉:“你在趕我走?”
楊定的眼眸依舊沒有轉向她,只是淡淡道:“我不趕你,你呆會兒還不是要走?我尊重你的選擇,也盼你還我清靜。”
碧落聽得到自己的吸氣聲,吸入肺腑的空氣,似著了火一般,在胸腔間燃燒著。
她晃悠悠地站起身,纖薄如花瓣的面容在燭火裡飄浮不定:“哦,原來……我錯了。我原以為你希望我陪著你。”
楊定終於回過頭,眼看她垂了頭,走到帳篷口,忽然輕笑一聲,自嘲道:“不必難過,我比你更蠢。我原以為我們是一體的,有著骨血相融般的情感,可事實上,只是我的血肉長入了你的身體。所以分割開時,痛的只有我。”
碧落頓住腳,心跳啪地重重跳了一下,似也和腳步一般停頓住了,卻不敢回頭,不敢回頭看楊定目前是怎樣的神情。
但楊定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淡然:“自然,一切與你無關,你一直是原來那個雲碧落,從未變過。但我請求你,讓我……安靜療傷吧!”
他不確定地低低道:“想來,我也會是原來的楊定。我只要一點時間,一點時間而已!”
他說著,居然笑了,卻笑得太急,嗆著了,側過身來咳嗽,牽動了傷處的疼痛,連那咳嗽聲聽來都是那等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步,嚇得周圍的親衛忙奔過去,勸慰的勸慰,倒水的倒水。
碧落的腳下浮軟著,向前踏了一步,連遍是沙石的地面也似浮軟起來,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無力。可便是那樣軟軟的步伐,她居然也能跑起來,並且跑得飛快,彷彿後面有什麼吃人的怪獸在追逐,驚慌不已。
東晉太元九年,苻秦建元二十年六月,燕將高蓋、宿勤崇聯合中山王慕容衝等發動兵變,殺濟北王慕容泓,扶立中山王慕容衝為皇太弟,設定百官,隨制行事。
燕軍在原地整頓了七八日,待一眾將領謀臣位次排定,軍心漸穩,方才準備拔營出發,開往長安。
此時,楊定傷勢雖未痊癒,卻已無大礙,遂告辭而去。
高蓋因扶立皇太弟有功,已升作尚書令,心知楊定再延宕在燕軍之中,的確很不合適,即便慕容衝不去計較,他自己也該有些避忌了,遂稟知了慕容衝,第二日便送他離去。
因前日剛下過幾場暴雨,楊定出營那日天氣甚好,又不算太過炎熱。高蓋親自瞧了為他備下的飲水乾糧等物,又親送他到前方路口,眼見古道迤邐,高柳亂蟬,這一去,再見不知何時,不知何地,更不知是否兵刃相向,不覺黯然長嘆。
楊定跨於馬上,揚眉微笑:“義父,若你覺得日後孩兒可能會成為您的絆腳石,現在便令人將我一刀劈了也不妨。”
高蓋叱道:“你小子就不能說些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