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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被“偷”,可以“藏”,可以“逃走”,都增添了時間的形象感。我們看這開頭的第一段,用一個排比,一個對比,加上一串追問,造成一種憂傷的節奏,但是這憂傷中又含著優美,因為它是思考中的憂傷,是尋覓中的憂傷。在清淺優美的文字中,朱自清舉重若輕地提出了一個重大的問題,表現出一種終極關懷。
第二段,“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裡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裡,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這第一句中用了一個“他們”。這個“他們”是指誰呢?是父母?是領導?是老天爺?是上帝?我們中學裡的語文考試常常採用標準答案的方式,什麼東西都弄成標準答案。其實,世界上很多東西是沒有標準答案的。什麼都有標準答案,還要老師幹什麼?什麼都弄成標準答案,說明我們很多老師的無能,也說明他們的蠻不講理。這裡的“他們”就是不確定的。正因為不確定,表現出朱自清對時間的“無把握感”。其實我們全人類對時間都是無把握感的。誰知道時間是怎麼來的?是本來就有的,還是我們自己造的,是上帝設計的,還是我們的錯覺?正因為不確定,生活才有了意義。假如什麼都確定了,什麼都知道了,人類也就沒有生存的意義了。但我們還是有一些東西是知道的。知道什麼呢?朱自清知道“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八千多是多少?看上去很多,其實也就是二十多年。同學們,從你的手中,已經有多少日子溜去了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你能活一百歲,也不過就是三萬多天。也不過就是一千多個月。你一生中,也就能看到幾百次“十五的月亮”。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匆匆》這篇文章寫於1922年,當時朱自清24歲,也是一個非常年青的歲數,但他已經意識到“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我們今天生活在一個節奏更快的時代,我們有朱自清那樣敏銳的時間感嗎?
五四的春江花月夜:朱自清的《匆匆》(3)
“八千多日子”溜去了,應該是有覺察的。但是為什麼沒有覺察呢?朱自清下面用了一個比喻。“像針尖上……”這個比喻非常準確、形象。無聲、無影,看不見,聽不到。所以“頭涔涔而淚潸潸了”。“涔涔”是形容出汗,“潸潸”是形容流淚。出汗說明恐懼,流淚說明悲傷。所以這一段,寫出了對於時間漸漸離去的悲恐之情。
第三段,“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裡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裡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裡閃過了。”。
第一句中,出現了“匆匆”二字。這是明確地點題了。說明題目的“匆匆”就是寫時間的,就是寫這去去來來的時間的。下面,以日子和“我”的關係,進一步把匆匆的日子形象化。我們都知道時間的可貴,但是怎樣寫出這個可貴,是非常不容易的。朱自清在這裡,採用了以有形寫無形的技巧。他筆下的日子,彷彿是可以看到的,彷彿是觸手可摸的。他用了一串排比句。在修辭手法上,用了擬人。把時間流逝的狀態寫到了入木三分的地步,寫得讓人身臨其境、如在目前。真的能夠令人產生恐慌,從而寫出了“匆匆”的力量,寫出時間之流的不可抗拒。
第四段,“在逃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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