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散序(二)(第1/3 頁)
雨停了,以一種不尋常的方式。
吉隆坡不是沒有過豪雨停歇、僅有陰雲壓頂的時節--但往往是還要下上一會淅淅瀝瀝的陣雨,才不甘不願地收尾。
可這次:
上一秒,還是“啪啦啦啦”的連綿脆響;下一秒,這珠落玉盤的背景音戛然而止。
與周圍的吉隆坡市民一樣,毅戴鹽也疑惑地拉開警帽的闢水套組、抬起頭仰望天空。
本連成絲的雨幕一掃而空,穹頂間少去熟悉的線狀背景。
“老天爺終於去換了個前列腺啦?”
旁邊有人笑嘻嘻地說,用鑲著通電雲紋的手揉了揉胯下。
“”
毅戴鹽瞪了那人一眼,遮住懷中少女頭顱的雙耳、繼續撞開重新低下頭的人群,向前走去。
這裡是太平山市集,吉隆坡最大的義體集散中心。每天,都有難以計數的人造經脈、調製器官與義肢從這破爛的街區經過翻新,運輸到檳城、怡保、乃至海外的消費者們手中。
此刻,警員有些心煩意亂--他特地請了消費假來到這,就是為了用前些天拿到手的額外收入搞些配件、好給珍愛的飛頭降做上一番保養。
但
【消費假都要緊急出勤,這可是第一次。】
毅戴鹽不安地撫過少女額間蓬鬆的劉海。太平山市集位於吉隆坡的城北邊沿,但也能望見市中心的地標建築--
顯應宮像是一罐被當作射擊靶子的嶗山可樂,樓身遍佈大大小小的黝黑口子、看不清裡頭的情景。
針對微機道學研究會的恐怖襲擊?怎麼會有這種事
但半小時前,這切切實實地發生了。
現在,整支吉隆坡警備隊的警員都接到了召集令,朝著顯應宮趕去。
對於吉隆坡的普通市民來說,發生在顯應宮的大爆炸似乎壓根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工作節奏--
生活已經是壓緊到極致的垃圾塊,這點小事根本插不進心頭的縫隙。
他擠進閃爍跳動的公交站牌旁,掃碼付了等候費--正式名稱,叫作“公共交通座位預約協議”--和其他火氣沖天的乘客互相推搡著、爭取第一波上車的位置。
地鐵與環城巴士,這是毅戴鹽、乃至大部分警員最常用的代步工具:
警車的租用費不便宜。
所有警備隊的警員在入職培訓時,都受過關於“精準利用資源”的教育--
[局裡的經費常年吃緊,警員們要有同甘苦、共患難的精神]。
所以除了最基本的裝備配給,其他警用軍備的使用權,都要拿金錢或是功勳來換取。
他抱緊懷中的頭顱,心頭紛亂如麻:
顯應宮受襲這種大事,只要及時到場打卡就能分上些許功勳。但看這交通的擁擠程度,不吃到罰款就算賺了
“啊、啊啊!救、救--”
撕心裂肺的大吼從身後蜂擁的人群外傳來,沒有雨聲的打擾而顯得格外清晰。
沒人回頭,包括毅戴鹽。
只要報案人沒有先用[隆市警民通]軟體進行預約、報案,並繳納勞務費達成執法協議,警員是不能隨便為了這種口頭呼救而出警的--
這是為了自我保護。
【上次那傻逼反手起訴我“耽誤他的工時產出”,可是賠了我一個月的工資】
想到這,毅戴鹽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就當沒聽到。
但那語無倫次的慘叫還在繼續:
“活、活了--我屋頭的玩意全活了!!”
誒?
這句話,勾起毅戴鹽一些不好的回憶。
【算了,反正多半也趕不上到現場打卡了】
他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