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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錫兵的手平穩地握著方向盤，車子駛離了小區，他的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ldo;他們都說了什麼？&rdo;

&ldo;沒什麼。&rdo;梅雪突兀地抬起了頭，眼睛盯著後視鏡中母親的臉，嘲諷地笑了，&ldo;後來我母親敲了書房的門，他們吵了一架。我不知道我母親到底又知道多少。&rdo;

梅麗的嘴唇上下哆嗦著，被女兒強行推到了懸崖邊上的她，只能不停地絞著手套，拒絕看周錫兵的眼睛。車廂中的氣氛愈發沉悶，還是梅雪輕笑著再一次打破了沉默：&ldo;我覺得非常奇怪，奇怪極了。那個時候，我跟王函一個學校，她雖然小我兩歲，但卻跟我同班。我知道她失蹤了被綁架了的事，我還知道警察在找陶鑫。&rdo;

&ldo;你很關心王函。&rdo;周錫兵用的是一個肯定句。如果不是特別關心，一個十三歲不到的女孩子不會知道這麼多。

&ldo;談不上。&rdo;梅雪嘲諷地笑了笑，&ldo;永遠有個別人家的孩子在你面前晃悠的時候，你會很崩潰的。當然，如果你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大概體會不到。&rdo;

周錫兵沒有開口打斷她的話，而是聽她繼續說了下去：&ldo;我是看到了王汀。雖然我跟王函的年紀更接近，可我覺得我和王汀更像同一類人，永遠在王函的陰影下生活。即使我們再努力，王函輕輕巧巧地往前面邁一步，就將我們輕輕鬆鬆地丟到後面去了。天才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周圍人懷疑人生的。&rdo;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充滿了自嘲的味道。她伸手捏了一下眉心，頭微微向後靠著，拒絕了母親投向她的焦急目光，整個人沉浸到了回憶當中去：&ldo;王汀跟瘋了一樣到處找王函。她追問了我們班上每個人，希望王函只是去同學家玩，忘了跟她說一聲而已。那個時候，我覺得王汀很可憐。我們家樓上也有個高三學生，全家上下四個大人齊上陣，為高考保駕護航。王汀呢，還得照顧王函的生活，王函不見了，她還要滿世界的找。多有意思啊，這樣的父母，人家還以為我會很羨慕。&rdo;

這種強烈的打抱不平的語氣微妙地獲得了周錫兵的共鳴，即使有再多的苦衷，當年王家父母的所作所為還是嚴重地傷害了王汀。即使她學會了釋然，傷害早就造成了，絕對不會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ldo;所以，你是因為同情王汀，才特地關注王函的案子的。&rdo;

這一次，梅雪不曾搖頭，但也沒有點頭，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ldo;我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追問我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一直在吵架，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於是我就先回房間去了。後來我媽送牛奶去我房間，我問她為什麼跟鄭東升吵架，她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我再想說話的時候，鄭東升出了書房門。&rdo;

即使經過了十多年，甚至鄭東升現在已經死了，梅雪的腦海中再出現鄭東升當時陰鬱的臉時，依然忍不住握了一下手心。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尖銳了一些：&ldo;他的表情非常陰鬱，眼睛當中布滿了血絲。我突然間覺得非常害怕，所有的大人都非常可怕。明明我媽跟王函媽媽的關係非常好，明明我們兩家非常熟悉，經常往來，為什麼他們會這樣？那天晚上我沒睡著。我反覆思考這件事，覺得很奇怪。第二天放學以後，我去找了王汀。&rdo;

&ldo;那你為什麼沒有告訴王汀呢？&rdo;

梅雪突兀地笑了，像是感慨一樣：&ldo;你們的感情真好，你真信任她。所有人都在隱瞞，誰都會為了自己掩蓋真相。你為什麼要相信她沒騙你呢？&rdo;

周錫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似乎它根本就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