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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柯吉受到感染,看著,聽著,一句話也不說。這些人向他敘說自己的痛苦和悲傷,哀求他救救他們的妻子和孩子,那些人在利貝麗亞,奄奄一息,行將就木。
勒柯吉十分耐心地聽他們發洩不滿,他明白,同情的眼神和和藹的態度是一付靈丹妙藥。最後,他向所有的人保證,大家立刻回家等著,他會一家一家地去看病,決不會忘掉一個人。
聽到這話,他們像孩子一樣順從,馬上回家等候。
勒柯吉一舉一動讓人感到振奮受到鼓舞。他走家串戶,寬慰大家,給患者治病。從人們在這裡安頓下來起,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一切顯得雜亂無章。只一年的功夫,這些房屋就變得搖搖欲墜,破爛不堪。每家都是閉門關戶,顯得死氣沉沉,房子的周圍是一堆堆汙穢不堪的垃圾,只有它可以說明裡面住著人。偶爾門口會出現一、二個滿腹怒氣,悶悶不樂,神情絕望的人。
勒柯吉經過政府&ldo;大廈&rdo;時,博瓦勒透過半開的窗戶正看著他。他現在可不敢出頭露面,儘管他對勒柯吉恨得咬牙切齒,但現在可不是找岔子的時候。人們已把他視為救星,眾怒難犯,現在與他公然作對,豈不是自找沒趣,自找苦吃。
而且博瓦勒對勒柯吉的參與內心叫好。他其實也盼望勒柯吉能幫他渡過難關。當風平浪靜,統治可是件令人愜意、輕而易舉的事。現在出現相反的情況,有人願意甘冒風險,拯救人民,充當領袖,這不是件壞事。將來,風向好轉,時機成熟,他會重新奪回權力。
沒有任何人妨礙他,他可以忘我地工作,盡心盡責。他現在過得是怎樣一種生活!每天一大清早,他就穿過河流,來到利貝麗亞,一直呆到深夜。他一家一家地走訪,事必親躬,走到痛苦不堪的病人身邊,呼吸著他們噴出的熱氣,他不知疲倦地看病、問候、安慰。
他竭盡了全力,但患者仍在增加,而且很多人沒過多久就命歸黃泉。
他儘管知識淵博,醫術高超,盡心盡責,但無法控制病情的擴大。有些人雖被數次搶救過來,但最終還是一命歸西。
他周圍全是悲傷的人。妻子和丈夫永遠分離,母親為死去的孩子哭泣;所到之處,要麼是痛苦的呻吟,要麼是悲傷的眼淚,但他決不會洩氣。一旦患者病入膏肓,他便馬上給他最好的安慰。
有時,人們過度悲傷,並不領會他的好意。還有些單身漢,死後沒有人為他哭泣,這樣的人在移民中間並不少見,生活的動盪和變幻徹底將他們打倒。
一天早上,他被人叫到一個身材臃腫的人身邊,他正發出嘶啞的喘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弗裡茲&iddot;格羅斯。命運把他安排在死亡的名單上,他只有人土為安了。
一刻鐘前,他一覺醒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跌倒在地,十幾個人將他拖回那個旮旯,他呆在那裡,凍得臉色發烏,急促而嘶啞的喘氣,在做垂死掙扎。勒柯吉經過簡單的檢查,診斷為肺出血,這個被酒精燒壞的五臟六腑已無藥可救。
他的診斷準確。很快,弗裡茲&iddot;格羅斯就一命嗚呼,龐大的身子躺在地上,永遠也無法移動。今後,他永遠合上眼。
有個東西引起勒柯吉的注意。死者迴光返照時,頭腦片刻清醒,對長期的自暴自棄而浪費天賦感到惋惜,喝酒的惡習耽誤了他的才華,在撒手人寰前,他想與世上唯一的心愛物告別。他探索著,尋找他的提琴,以便去天堂時抱住這美妙的樂器。它現在就在他胸口上,但他無力的手已將它鬆開。
勒柯吉拿起這把曾演奏出神聖曲子的提琴,它已不屬於任何人的了。他拿起琴,返回新鎮,直奔那兩個少年見習水手的房子。
&ldo;桑德!……&rdo;他推門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