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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蘭和天壽互相望著,有好多話想說又不好出口。後來還是天壽忍不住,悄聲說: 姐,三年前,三姐四姐賣給人販子的時候,比我現在還小一歲呢! 四姐姐從小愛唱愛舞的,常偷偷跟著我們學戲,咱爹教的,她沒有不會的
英蘭咬著嘴唇,半天不出聲。
姐,要真是三姐四姐,可不心疼死人了嗎?誰不知道煙花青樓不是人待的地方?姐夫官高爵顯的,姐姐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英蘭瞪了天壽一眼,說道: 還沒弄清誰是誰呢,怎麼救呀?
著人到狀元坊去打聽打聽就是了。
說得容易!ji館豈是我們這樣官宦人家能去的地方!朝廷有嚴令,禁止官員狎ji,犯了禁革職以外還要加罰,不是杖就是流,厲害得很!派人前去萬一走漏風聲,可不害了你姐夫?
可萬一要真是她們呢?眼看著能救不救,吃一輩子後悔藥! 天壽一挺胸,氣昂昂地說, 要不,我自個兒去,不與姐夫相干!
英蘭猶豫片刻,說: 我跟你一塊兒去!
你? 天壽瞪大了眼睛。
怎麼啦?我扮成男的就是了,你一個人去我還不放心呢!萬一被哪個小妖精迷住怎麼辦?只要咱們嘴緊,沒人知道就不礙的了。
天壽開心了: 這主意可太好了!三姐四姐跟你一屋住了那麼些年,一見面準能高興得跳起來! 咱們這就走!
心急吃不了熱鍋飯!我什麼都沒準備,怎麼去?再說,這事還得跟你姐夫說說清楚。
啊?告訴他?他能答應嗎?
答應不答應另說了,可我的事任什麼從來不瞞他。
真的? 那他呢?他對你也這樣? 天壽好奇地問。
是。除了公事。 咱們明兒午後去吧。兩位公子爺上ji館打茶圍【打茶圍:訪客到ji院由ji女陪著飲茶談天。】,嘻嘻,真不知是個什麼景況,真有意思!
天壽聽英蘭自信的口氣,暗想,姐姐對姐夫忠心耿耿,姐夫對姐姐也不大像一般男人對討來的妾,他們還真的挺有點情義呢!
狀元坊的豪華富貴和氣派,叫打茶圍的兩位公子爺吃了一驚。
不要說從不起眼兒的小小門樓進去之後那一重重院落令人有如入迷宮之嘆,不要說那無處不有的山石花樹與飛簷翹角的亭臺樓閣互相輝映怎樣炫人耳目,就只各處懸掛的紗燈、絹燈、羊角燈、琉璃燈、水晶燈和幾乎每間屋裡都有的各種屏風、落地罩、隔斷,其精緻、貴重和高雅,都是第一流的。來這裡的路上,熱得不得了,兩人坐在轎子裡不住地流汗,英蘭因為頭髮不好遮掩還戴了頂涼紗瓜皮帽,更是燠熱難耐。一進狀元坊,竟是一派清涼,彷彿中秋。天壽還罷了,英蘭對這種地方竟比她家二品將軍的府第還華美舒適百倍,深感不平。
門上那個毫無表情的僕人把他們領進客廳。一個三十歲上下、長相俊俏的男人滿面堆笑地迎上來,聽說兩位公子爺來打茶圍,立刻高聲招呼下去,然後笑著問:兩位是哪位相熟的朋友帶來的?可有相好的姑娘要叫?
英蘭粗著嗓子說: 我們是外省來客,聞說狀元坊有兩位極善唱曲的姑娘,慕名已久,今日專程拜訪。
那男人皺皺眉頭,說:不是熟客帶領,狀元坊向來是不敢接的。可又笑了笑說,不料夢蘭夢ju兩個丫頭竟然聲名遠揚,對不起得很,她們兩個不打茶圍,只擺臺子【擺臺子:嫖客出資在ji女房中擺酒席。】。
天壽心想,青樓從未聽說過這種規矩,就要反駁,英蘭以目示意止住,說: 好吧,那就擺臺子。
俊俏男人露齒一笑,說: 對不起得很,蒙太守大人瞧得起,昨日她們給傳了去,為制臺撫臺提臺諸大人宴會助興,身子勞乏,這工夫怕是還沒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