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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卡雅!&rdo;
這聲音從開啟的臥室房門內傳來,是個堅定而蠻橫的男人聲音。換作在其他情況下,克隆利一定認得出這個聲音,因為他一小時前才在悠思提森餐館聽過這個聲音。
&ldo;怎麼回事,卡雅?&rdo;
克隆利已放開卡雅,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ldo;沒什麼,&rdo;卡雅說,不讓克隆利離開她的視線,&ldo;只是個沃斯道瑟村來的土包子,喝醉酒了,正要回家。&rdo;
克隆利不發一語,退出大門,甩上門悄悄離去。卡雅走上前把門鎖上,再將額頭抵在冰冷的木門上。她想哭。不是出於恐懼或震驚,而是出於絕望。她周圍的一切正在崩塌。原本她認為乾淨、正確的一切,終於露出了本色。這其實已經發生一段時間了,只是她不願意看見。艾文說得沒錯:沒有人是表裡一致的,人生除了善意的背叛,就是謊言與欺瞞。當我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就是我們不想再活下去的時候。
&ldo;你要回來嗎,卡雅?&rdo;
&ldo;要。&rdo;
卡雅的身體離開門板。她非常想開啟那扇門,逃離這一切。她回到臥室。月光從窗簾之間灑了進來,灑在床上,灑在他帶來慶祝的香檳上,灑在他赤裸的運動型身材上,灑在她曾經認為是地球上最英俊的臉龐上。那張臉龐上的白斑猶如螢光漆般閃爍微光,彷彿他的體內在發亮。
44 根植
卡雅站在門口,望著他。他就是米凱&iddot;貝爾曼。從外人眼中看來,米凱是能幹有野心的督察長,是育有三個孩子的快樂已婚男人,是新克里波巨獸的領導人,即將掌握全挪威的命案調查權。從卡雅&iddot;索尼斯的眼中看來,米凱是她第一次見面就愛上的物件,他用他所有稱得上是藝術的誘惑手法來勾引她,再加上一些小把戲。她很容易就上鉤了,但這並不是米凱的錯,總體來說,這是她的錯。哈利說過什麼來著?&ldo;他已婚,跟你說他會為了你而離開老婆孩子,可是卻永遠做不到?&rdo;
當然,哈利說得一針見血。我們就是如此平庸。我們之所以相信,是因為我們願意相信。我們相信神,因為這樣可以模糊對死亡的恐懼。我們相信愛情,因為這樣可以強化人生的意義。我們相信已婚男人說的話,因為已婚男人就只會說這些。
卡雅知道米凱會說什麼,米凱也說出了這句話。
&ldo;我得走了,不然她會起疑。&rdo;
&ldo;我知道,&rdo;卡雅嘆了口氣。一如往常,她沒把問題問出口。每當米凱說:為什麼不讓她停止疑神疑鬼?她就想問:那你為什麼不履行你說了這麼久的事?這時她心頭浮上一個新的疑問:為什麼我不再確定我想要他履行這件事?
哈利扶著欄杆,朝國立醫院的血液科走去。他被汗水濕透,全身冰冷,牙齒如二衝程引擎般打戰。而且他醉了,因為喝了佔邊威士忌而醉,爛醉又什麼都看不順眼,目中無人,滿口屁話。他蹣跚地走在走廊上,看見父親病房就在走廊盡頭。
一名女護士從值班室探出頭來,看了看他,又縮回去。哈利距離病房還剩五十米,這時女護士和一名光頭男護士踏入走廊,攔住他。
&ldo;這間病房沒放藥。&rdo;光頭男護士說。
&ldo;你這句話不僅是下流的謊言,&rdo;哈利說,試著保持平衡,不讓牙齒打戰,&ldo;更是嚴重的侮辱。我不是毒蟲,我只是個想來探望父親的兒子,所以請你們讓開。&rdo;
&ldo;抱歉,&rdo;女護士說,她聽見哈利口齒伶俐,放下了一顆心,&ldo;可是你聞起來像啤酒廠,我們不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