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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黑和下雨,埃勒裡看不清路標,不過,往左去是西邊,也就是說,他們正繞著萊特鎮的邊緣走。他和前面的紅燈保持一定距離,霍華德已經減速為每小時二十五英里(另一個埃勒裡不明白的地方),埃勒裡就此關上大燈‐‐這樣比較沒那麼顯眼。
所以,霍華德不是往那兩個湖開去。
那他往哪兒去?
或者:霍華德知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
埃勒裡突然發現,自己這趟萊特鎮之行,並沒有白來。
他終於知道霍華德為什麼慢下來。
‐‐他在找尋。
然後,那敞篷車的尾燈,又再度消失。
‐‐也就是說,他找到了。
過了一會兒,埃勒裡也找到了。
前面是一條岔路,岔路口上有個小小的路牌,牌上寫著:
菲德利蒂 2英里
那岔路是一條沒有鋪上柏油的黃沙馬路,現在被雨淋成一片黏膠,不但車子被困住,而且整條路忽高忽低、忽而急彎、忽而旋轉,不到三十秒,埃勒裡又跟丟了霍華德。
埃勒裡開始詛咒,一邊駕車,一邊像只像魚般噴出水花。
他的計速器已降到每小時十八英里,然後十四,最後,只有九英里。
他牢牢地抓住方向盤,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夠追上霍華德。
他像坐在一個小水池裡,冷冷的水柱從他的脖子背後往下流;他再度把遠光燈開啟,但是一眼望去,除了無休止的雨水和兩旁濕淋淋的大樹,什麼也看不到。不久,他看到幾棟可憐的房子,畏縮地蹲在路旁。
然後,他也超越了霍華德的敞篷車‐‐超越之後才知道那是霍華德。
這裡沒有什麼城鎮,距離剛才的岔路口也不到兩英里。
霍華德為什麼停在這裡‐‐這哪兒都不是的地方?
也許,失憶的人也有他自己的邏輯。哈哈!
霍華德不只是停下來而已,他把車子調轉頭,面朝南方。
埃勒裡只好也在這窄窄的路上,想辦法讓自己的車子不斷往前往後挪著,掉轉回頭面向南邊。他把車子停到距離霍華德車子七十英尺處,熄掉引擎和車燈,然後爬出車子。
就在那一剎那,他的雙腳沾滿了爛泥巴,一雙牛津鞋都泡在爛泥裡。
霍華德的車裡是空的。
埃勒裡坐在霍華德的車子邊,用濕濕的手抹著濕濕的臉。
霍華德跑到什麼鬼地方去了?
不是因為這個問題很重要‐‐對於現在的埃勒裡來說,沒有什麼會比熱水澡和乾衣服來得更重要‐‐而是基於單純的研究興趣:霍華德上哪兒去了?
哦,找腳印。
但是這攤爛泥巴就像大海一樣,毫無痕跡可尋。
就算有腳印也沒用,埃勒裡沒有手電筒。
既然這樣,埃勒裡想,那我就等幾分鐘吧,要是他還是沒有出現,就不管他了,這時根本就黑得什麼也看不到,沒有月亮……
出於頑固的習慣,他還是‐‐很不情願地‐‐提起腳步,走向霍華德的車子,開啟車門,在儀錶板周圍摸索。
他發現霍華德把鑰匙帶走了,幾乎就在這同時,他看到了燈光。
那是很模糊的光,而且不斷地搖晃,過了一會兒,又全部消失,然後又再出現。有時它會停下來一會兒,但是很快又開始晃動,然後消失、重現在幾英尺之外。
那燈光就這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