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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一條狗被帶進房間。它從一架來自倫敦的航班上下來,沒有主人陪伴,同達烏德&iddot;阿爾&iddot;胡拉尼一樣,它的旅行檔案也受到黎巴嫩移民官的質疑。然而一個小時後,一位海關的高官進來,把狗帶走了。這畜生獲得了一道特別許可,可以入境了。
最終,經過了一個星期,達烏德&iddot;阿爾&iddot;胡拉尼獲準離開機場,返回西頓難民營。那一晚,男人們坐在火堆旁,達烏德把兩個兒子拉到身邊,向他們訴說了所受的煎熬。
&ldo;我告訴我的村民,要耐心等待。我向他們保證,阿拉伯人會來救我們。可現在呢?這麼多年了,我們還在難民營裡。阿拉伯人對待我們比對待猶太人還糟。阿拉伯人把我們看得比狗都不如。耐心到頭了,該戰鬥了。&rdo;
塔裡克太小了,沒法戰鬥。他還是個孩子。不過穆罕默德如今二十歲了,他可以拿起武器抵抗猶太人。那天晚上,他加入了阿拉伯遊擊隊。那是塔裡克最後一次見到活在人世的哥哥。
巴黎,戴高樂機場
尤瑟夫輕輕地挽住傑奎琳的手,引著她穿過候機大廳的人群。她累極了。黎明前她短短睡了一覺,睡得不香,一場噩夢驚醒了她:她和尤瑟夫正在夢中做愛,加百列正好上前刺殺了尤瑟夫。她的耳邊響著鈴聲,餘光裡有燈光在閃動,就好像飛機跑道上的閃光燈泡。
他們穿過轉機大廳,透過了安檢,來到了登機等候廳。尤瑟夫鬆開了她的手,然後吻了她的臉頰,又將嘴唇湊近她的耳朵。他說話的時候,她聯想到了加百列前一天在畫廊對她說話的態度。一樣的輕柔,似乎在喁喁地說著枕邊的故事。
&ldo;你要在那間咖啡館裡等著。點一杯咖啡,讀那張我塞在你皮包夾層裡的報紙。無論如何不要離開咖啡店。他會去找你的,除非他覺得有問題。如果他一個小時內不出現……&rdo;
&ldo;……我就搭乘下一次航班去倫敦,抵達前別和你聯絡,&rdo;傑奎琳替他把話說完了,又道,&ldo;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rdo;
又一個吻,這一次吻了她另一側面頰。&ldo;你的記憶力是個間諜的材料,多米尼克。&rdo;
&ldo;其實,我的記憶力是我媽遺傳的。&rdo;
&ldo;記著,對這個男人你沒什麼可害怕的。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是個善良的人。和他結伴我想你會快樂的。一路平安,等你回來我們再聚。
他吻了她的額頭,將她朝咖啡店的方向輕柔地推了一下,似乎在將一隻玩具小船滑入池塘。她走了幾步,轉身看他最後一眼,然而他已經融化在人群裡。
這是一家小小的機場咖啡餐廳,幾張鐵質的桌子,凸入大廳的空間,營造出一間迷你的巴黎咖啡館。傑奎琳坐下來,向侍者點了一杯拿鐵。她突然對自己的儀表在意起來,竟荒唐地想留下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她穿著黑色牛仔褲,灰色開司米套頭毛線衫。臉上沒化妝,頭髮也完全沒有梳理,僅僅是攏在後面。侍者端來咖啡,傑奎琳舉起勺子,望著自己扭曲的投影。映象中自己的眼眶紅著,沒有經過絲毫修飾。
她攪拌著咖啡裡的糖,環顧著四周。在她身後的桌上,一對美國青年夫婦輕聲爭吵著。身旁的桌上,兩位德國商人正在研究著手提電腦上的業績圖表。
傑奎琳突然想起來她應該讀報紙才對。她取出尤瑟夫摺疊了塞在她包裡的《泰晤士報》,開啟。一張不列顛航空公司的餐巾紙掉落在桌上。傑奎琳把它撿起來,翻到背面,只見尤瑟夫潦草的筆跡寫道:&ldo;我會想你的。滿懷愛意和美好記憶的,尤瑟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