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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世友仍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周韻忍俊不禁，便不賣關子，她坐下來，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解釋道：&ldo;薛姨娘名字叫次兒，她本是城郊佃農的女兒，去年冬天她父親亡故，因為家裡只有瞎眼母親和哥哥兩人，又是一貧如洗，她只好在大街上賣身葬父，是三爺看她可憐，便送了她銀錢安葬親人。再後來不知怎的，就收做了五姨娘，只是因為她還守著孝，所以只有著姨娘名分，還不曾有實。&rdo;

蔣世友目瞪口呆，他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賣身葬父的老套情節裡的當事人，只是一個是容貌普通的黃毛丫頭，一個是花心瘸子少爺，實在沒有天雷勾動地火的迤邐情節可以想像，尤其是其中一個當事人是自己的時候。

周韻見他神遊天外，不免好奇道：&ldo;三爺問她做什麼？&rdo;

蔣世友悶悶地坐下來，拿起筷子道：&ldo;她好像遇上了什麼難處。&rdo;

周韻明瞭，點了點頭：&ldo;我知道了，我會去問問的。&rdo;

蔣世友決定不再去想這個事，又問：&ldo;老太太和大老爺那邊，有什麼新訊息麼？&rdo;他們兩個隻影影綽綽聽說盛氏和離與盧氏有關，但是具體情況如何無人知曉，老太太勃然大怒，把西府管得跟個鐵通一樣，人人自危。

周韻取了碗去盛粥，眉頭微皺：&ldo;也沒有別的，只是聽說太太最近潛心佛法，日日跟在老太太身邊吃齋唸佛，安姨娘也動了胎氣，所以移居到大嫂以前住的小院裡養胎。&rdo;晶瑩雪白的粳米粥熱氣騰騰，清香撲鼻，遞到蔣世友手邊，&ldo;如今東府裡頭無人掌事，老太太管了一半，另外由四妹妹和董姨娘幫著料理些小雜事。這幾天老太太嫌煩，叫我們先別去請安了。&rdo;

&ldo;四妹妹？她才多大？就管家？&rdo;蔣世友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周韻自己也盛了一碗，笑道：&ldo;她過了年就十三，再過兩年就該出嫁，也該學著管家理事了。&rdo;

&ldo;出……嫁？！&rdo;蔣世友一口粥差點岔進氣管裡，咳嗽得驚天動地。

周韻忙放下碗筷過來給他順背，又吩咐巧鳳去倒杯水來，瞧著蔣世友滿臉通紅，眼淚都咳嗽出來的傻樣兒，忍不住笑：&ldo;三爺這是怎麼了？&rdo;

蔣世友抓過一塊手絹把眼淚鼻涕擦乾淨，搖搖頭，道：&ldo;會不會太早了？&rdo;雖然一向知道古代女子早婚，可是這和親眼看著身量未足的小學生年紀的小妹妹準備嫁人完全是兩碼事。

周韻拿過髒絹子遞給絃歌，挑眉問：&ldo;哪裡早？趁著在孃家時好好熟練，管家理事，迎來送往，等去了婆家後就不容易犯錯。再說了，女孩子都是十五歲及笄後便可出嫁，雖然沒有規定什麼年歲前必須出嫁，可若是拖到十六七歲還無人問津，只怕就要被人議論是非了。&rdo;她停了一下，想了想，笑道，&ldo;四妹妹也快要說婆家了，以後見了她可不準再說這些事，小孩子臉嫩，怕她會不好意思呢。&rdo;話雖如此，只是現在蔣家主母幾乎撂手不管了，底下孫媳婦又剛和離，中饋無人主持，怕是短期內都沒人有這功夫管庶孫女的婚事了。

蔣世友點點頭，嘆了口氣，低了頭去喝粥。周韻取了塊茯苓蘇小小咬了一口，柔軟的目光垂落在桌上，漸漸清冷。

蘇進家的辦事利索，不到半天功夫，薛姨娘的事情就打聽清楚了，趁著傍晚周韻查完帳的工夫來議事廳梢間稟報。

&ldo;什麼？要錢？&rdo;周韻蹙眉道。

蘇進家的喝了口茶，點頭道：&ldo;沒錯，她家裡瞎眼的娘害了病，聽說天天要喝人參湯，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