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第1/2 頁)
別妨礙他們很容易,因為我們從早到晚有自己的事要忙呢:到山上和林中探險,去淺溪涉水玩水,蓋水堤、偷襲果園、做柳葉哨子、編結雛菊花環、蓋樹屋。什麼都做,什麼都不做,有如一群歐椋鳥,吱吱喳喳,吹吹唱唱。亞溫有時與大人在一起,但多半時候跟我們玩。他帶領我們上山探險,組織我們演一齣戲或跳一段舞,娛樂世家的人。葉威拉幫我們編寫假面劇或一般戲劇。愛絲塔娜、莉絲、霞蘿以前就受過舞蹈訓練,再加上珊菟純淨道地的美聲領唱,亞溫彈奏七絃豎琴,我們結合起來,利用偌大的打穀場充當舞臺,穀倉充當後臺,果真完成幾場不錯的表演。提帛與我有時負責過場喜劇,有時扮演軍隊。我喜歡那幾次彩排,也喜愛戲服道具、演出夜晚的緊張與興奮。其實我們大家都同樣喜歡。粉墨登場結束,我們高貴的觀眾也禮貌地鼓掌完之後,我們馬上開始討論下一場表演,並向夫子締索討表演主題。
仲夏那些大熱天之後的夜晚是最棒的時光,因為氣溫終於轉涼,微風由西邊吹來,南方黑暗的天空雖然依舊有閃電,但我們都跑到戶外星空下,躺在麥稈填充的蓆墊上閒話聊天,閒話聊天,閒話聊天……然後一個接一個陸續默不作聲,沉沉入睡……
若說永恆有季節,一定是在仲夏。秋季、冬季、春季都是轉變和過場,但在夏季的高峰,年歲平衡了。雖然它僅僅是正在消逝中的一個片刻,但即使在消逝的當下,人心卻明白,它不可能生變。
以我的記憶力之佳,我依然不是很確定,我們在凡譚度過的三個夏天,哪件事在哪個夏天發生,因為它們好像全都是同一個金色的長日,外加星光燦亮的夜晚。
我倒是記得頭一個夏天,託姆和侯比不在的日子有多麼愉快。談起這件事,霞蘿與我都很訝異,我們幾乎忘記侯比的敵意曾經如何壓制我們,幾乎忘記我們多麼害怕託姆爆發的脾氣。雖然我們很少談到明福的死‐‐因為他的死,我們對託姆的恐懼變得宛如芒刺在背。因此,能夠完全遠離他,真的再好不過。
託姆不在,愛絲塔娜與亞溫好像與我們同樣感到輕鬆與解脫。雖然兩兄妹年紀稍大一點,又是世家的人,但他們與我們玩在一起,根本沒注意年齡或階級。那是亞溫童年期的最後一個夏季,他享受那個夏季,有如一個小男孩那麼活躍勇敢,撇開尊榮地位,樂在展現本領。他妹妹愛絲塔娜和他還有我們玩在一起,脫離世家婦女的約束,也變得快樂、勇敢。最先率領我們到鄰居果園突襲水果的人,就是愛絲塔娜。「啊,他們少掉幾顆杏桃,不會怎麼樣啦。」她邊說,邊告訴我們到果園後面的捷徑怎麼走,反正負責摘果子的人還沒來,而且也不會注意到我們……
當然,他們還是發現了我們,而且當我們是尋常小偷,一邊叫嚷著跑過來,一邊用力朝我們丟石頭和泥塊,彷彿懷著不共戴天之仇,提帛與我扮演沃圖斯人時也沒那麼窮兇惡極。我們只有竄逃一途。逃抵我們自己的土地時,又喘又笑的亞溫背誦〈尼薩絲河上那座橋〉:
莫瓦士兵逃了
莫瓦漢子跑了
如同餓狼面前的羊群
逃離埃綽的部隊
「那些男人真恐怖。」莉絲說。她險些沒能逃過一個追她的大漢。那個大漢直追到兩家邊界,還朝她丟石頭,幸好石頭只擦過手臂。「畜生!」
霞蘿正在安慰小歐蔻‐‐她跟隨我們進了果園,下起石塊和泥塊雨時,我們又飛奔經過她。歐蔻嚇死了,但後來大家說說笑笑,加上亞溫裝模作樣逗她,她才放下了驚惶。亞溫總是能留意到幼小孩童的恐懼與感受,而且,他對歐蔻特別溫柔。他抱起她,讓她跨坐在肩上,一邊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