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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徐三隻顧著看宋祁的筆記,全然不曾察覺身後有人正緩步靠近。
那人穿著月白緞袍,足蹬皂靴,甚是華貴。他唇角微勾,笑中滿是深意,眸色深邃難測,只緩緩靠近徐三身後,趁著一旁宮人未曾瞧見,伸出手來,在徐三腰間狠狠掐了一把,擰轉軟肉,手上絲毫不留情面。
徐三猛地被掐,疼地下意識悶哼一聲,立時眉頭緊皺,回頭看去。
這一看,徐三先是一怔,隨即沉下眼來,薄唇緊抿。
眼前之人,衣衫沾了微雨,面貌俊美無儔,正是她最不想看見的男人‐‐金元禎。
西夏與大宋開戰在即,而大宋昔日的敵人金國,則有意與宋國結盟,合攻西夏。金元禎千里迢迢,趕來開封,名為質子,實乃說客。他這一口漢話,說得極為流利,其人更是絕頂聰明,金王派遣他為使者,也算是明智之舉。
對於大金國內的政局與形勢,周文棠也曾給徐挽瀾斷斷續續,送來過些許訊息。徐挽瀾知道,如今的金元禎,可是不同往日。
當年在燕樂之時,金元禎雖說還算受寵,但卻只能說是個毫不起眼的小小藩王。然而今時今日,他已經是奪嫡之爭中,最有實力、聲望最高的接班人選之一。若是如今再能促成金宋聯盟,讓大金也從這場戰爭中分一杯羹,只怕下一任金國之主,必然就是這位十四王。
若非四下滿是宮人,徐挽瀾真恨不得拔出袖中鏢刀,狠狠扎入他的喉嚨,刺他個鮮血四濺,求死不能。
昔日夫妻,今日仇讎,此時相見,自然分外眼紅。
而躲在柱後的少年將此看在眼中,見徐挽瀾雖說沉下臉來,卻並未發作,那俊秀的小臉兒也跟著耷拉了下來。
他身形一轉,貼在柱後,一邊磨牙,一邊想道:那男人雖然面生,可二人站在一起,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熟稔,他是絕不會瞧錯的。這對狗男女,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殿門之前,徐挽瀾瞪了金元禎兩眼,這便移開眼來,不再睬他,不曾想待到官家宣召之時,也叫了金元禎一起入內。徐三斜他兩眼,偏趁他行將邁步跨過門檻之時,假作無意,用肩膀狠狠撞了過去。
金元禎倒是沒料到她有這個膽子,一時不察,那本就被她扎傷過的肩膀,又在那質地極硬的門框上磕了一回,害的他面見宋國女帝之時,筋骨生疼,上臂無力,面上卻仍是帶著淺笑,兀自強撐。
嘖,一次兩次,她偏傷他同一個地方,他遲早要給她些教訓嘗嘗。
男人瞥了徐三兩眼,饒有興味地一笑,接著收斂心神,對著女帝開門見山,說起了金宋合盟之事來。
西夏雖小,可卻絕不是塊好咬的肉。無論是大金還是大宋,憑一己之力都吃不下來,鬧不好就是兩敗俱傷,但若是兩國合力而攻,西夏就成了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金元禎前世能入徐挽瀾的眼,說到底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他當著女帝的面,不卑不亢,條理清晰,軟硬兼施,將金宋合盟的好處一一說明,說到最後,官家的心思已然鬆動。
但是官家或許能被他這番花言巧語騙了,徐挽瀾卻對金元禎再清楚不過。這男人撒謊不臉紅,殺人不眨眼,兇狠貪戾,狼子野心,誰都能信,絕不能信他。
眼瞧著官家意動,徐挽瀾趕忙搶聲出言,微微拱手,高聲說道:&ldo;臣有事要奏,還請金國使者暫且迴避。&rdo;
金元禎勾唇輕笑,不待官家開口,這便退至殿外,好似一派坦然,對此渾不在意。徐挽瀾微微低頭,聽著他那皂靴擊在玉石磚上,腳步聲愈行愈遠,心中實在有幾分緊迫與沉重。
金元禎才一迴避,她也顧不得許多,當即掀擺跪下,重重一磕,沉聲說道:&ldo;官家聽臣一言,縱使軍情緊急,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