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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為當時各方的議論,自中央到地方,均不若以往對于越事的激昂,疆吏中以兩江總督劉坤一(一八三〇至一九〇二)、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地位最為重要。劉較持重,張素稱敢言,亦未多所主張。京官中倡主戰論者,雖仍有其人,已不及十年前之盛。七月中旬,摺奏漸多,或請李鴻章一意決戰,或言中國練海軍已近十年,日本亦不過十年,應切責北洋抵禦,否則軍法從事。另請速購兵船,會同南洋各船,遊弋於日本近海,以分其謀韓之力,再調重兵直趨漢城。或言朝鮮得失為大局所關,若示以必戰之勢,轉可為弭釁之端。今徒恃外國調處,初則專賴俄使,俄使不成,復望英使,英使不成,又將誰易?請飭李厚集兵力,迅赴事機,&ot;壯我之氣,而後可以講和,充我之力,乃亦無妨言戰&ot;。中樞大臣對光緒具有影響力的首為翁同龢,次為李鴻藻,翁深不以李鴻章的措置為然,李鴻藻素主對外強硬,二十七歲的光緒,意氣方盛,慈禧亦憤日本煎逼太甚,曾有不準示弱的表示。
李鴻章之所以趑趄不前,是自知實力不足。是年五月,他於校閱海軍後,謂操演成熟,技術精密,炮臺堅固,佈置嚴整,只是官樣文章。一個多月之前,他尚請添換各艦新式快炮,添購新式快船。海軍衙門允先換&ot;鎮遠&ot;、&ot;定遠&ot;兩艦快炮,時間已來不及,餘俱未準。校閱期間,他曾檢視煙臺英、法、俄艦,見其規制精堅,所以他又說,西洋船式日新月異,縱橫海上,即日本蕞爾小邦,猶能歲添巨艦,中國近六年來,未添一船,恐後難為繼,意謂中國海軍不如日本。陸軍主力為淮軍。駐防天津附近的盛軍又為淮軍的精銳。約在二十年前(一八七五),已有人說淮軍 &ot;兵勇……逸樂已久,……統領、營官脧削日甚,……每人(兵)月不得一金,士心嗟怨,逃者紛紛,每哨僅十餘人,將弁利其虛伍,以為乾沒&ot;。近年且常有攜械逃亡,甚至譁變之事。李亦承認所部三萬淮軍,&ot;餉源支絀,嘩潰為患&ot;。淮軍已接受德國式的訓練數年,武備學堂成立已有九年,畢業學生所能影響的,至多為形式的操演。以武器而言,有槍計程車兵,僅十之六七,槍的式樣,多至十餘種。有人說&ot;淮軍宿將勁兵,十去六七,今之所用,皆新進未經戰陣之人&ot;,自屬事實,即令是宿將,一樣不能任戰,吞餉容或更甚。李雖不認識日本的決心,最少了解自己的弱點,無論為國家,為個人,均想避戰。他的高階幕僚周馥建議謂:&ot;日本蓄意已久,北洋力不能抗,必籌足三軍軍餉,不挑戰而與之久持,得和且和,增練新軍三萬&ot;,否則必敗。但和或戰,權非全操諸李。此時李為七十二歲老翁,暮氣已深,得失心重,以致舉棋不定,進退失據。
第二節 中國慘敗
一、陸海決戰
一八九四年七月初,日本在朝鮮的陸軍近一萬人,中國駐牙山的兵力不足三千。中旬之後,李鴻章始決定增兵,向平壤集結。另僱英國輪船運兵二千人赴牙山。日本於兩個月前李鴻章大閱海軍時,已窺悉北洋艦隊的弱點。此次增援,事前毫無保密,天津日諜充斥,日本軍艦即出動搜尋。七月二十四日,中國&ot;濟遠&ot;、&ot;威遠&ot;、&ot;廣乙&ot;三艦,掩護英輪所載援兵抵牙山上岸。&ot;濟遠&ot;艦管帶方伯謙,自英艦獲悉日艦將至,命&ot;威遠&ot;先回。翌日&ot;濟遠&ot;、&ot;廣乙&ot;駛至豐島,遇日艦&ot;吉野&ot;、&ot;浪速&ot;、&ot;秋津洲&ot;。日艦首先開炮,互轟約一小時,&ot;廣乙&ot;焚毀,&ot;濟遠&ot;力不能敵。運兵英輪&ot;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