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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算了算時間,估計他的手術也該做完了。打電話到他辦公室問候一聲。窗外已是狂風暴雨,雷電交加。
和他通話接近尾聲時,一個霹靂響雷打來,整間屋子的電居然全部斷掉了。饒是我再如何勇敢,也是小驚了一場。回過神來,還想再說兩句,電話那頭已結束通話了。
摸上床,睡覺。說實話,空蕩蕩的房間只一個人躺著,聽著窗外的風聲雨聲雷聲,看著電光一次次滑破黑夜,那種恐懼——令人幾乎窒息。
完全不敢閉眼,只盼著黑夜趕快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依稀聽見……敲門的聲音。睜大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細細聽——天,真的,在外面狂暴的風雨之中,有人在咚咚咚地打著門。
以最快的速度光腳跳起來開門。我當然知道是誰——只要我在家,就永遠忘記帶鑰匙,永遠只會亂七八糟打門的流川楓!
放他進來,藉著閃電的光芒看到他像剛從河裡被打撈起來一樣全身溼透。顧不得其他,抓住他,興奮問道:“明早的手術取消了?”
他白了我一眼,“怎麼可能?”
“啊?”我楞了楞神,臉不由自主就垮了下來:“那你回來幹嗎?”
他“哼”一聲沒說話,摸摸索索地想去衛生間找毛巾擦臉。還沒走三步,我就清楚地聽到“砰”一聲。
這個人,就是大白天好端端地在家裡走路,也會撞上桌子椅子。此時此刻,黑燈瞎火,更不用說了。
惟有我去拿衣服讓他趕快換掉。又拿了乾毛巾,拖他到沙發上坐下來,一面給他擦頭髮,一面問:“明早幾點的手術?”
“9點半。”
忍不住開始生氣。這麼壞的天氣……剛做完需要大體力的手術……明早又要去醫院接著工作……
他低著頭不說話,半天,掙扎出一句:“誰讓你在電話裡叫得那麼大聲?!我怎麼知道你一個人在家裡是死是活?”
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甜蜜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不知該說什麼,喃喃出口的,竟是細若蚊吟的“對不起”。
他伸手擁住我:“你這個……”嘆口氣,不再說話了。
彷彿全世界都在承受狂風暴雨的夜晚,只有這小小的一個房間,孤立於世界之外,溫暖而平靜。
所謂家,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當記者的,理所當然要隨時待命準備出差。過去一個人的時候,刀山火海、地獄油鍋也敢闖進去。可是,自從和流川結婚後,每次出行的時候——不管到哪裡——都要像要準備後事的老太婆一樣,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交代一番。
“流川楓,不準天天吃泡麵……”
哼……
“流川楓,睡覺以前要檢查煤氣開關……”
白眼……
“流川楓,上班的時候不要忘記帶鑰匙……我不在家,沒有人會救你。”
煩……
我也覺得我很煩。可是,反正已經羅嗦到這程度了,索性將各個注意事項羅嗦到底。
“流川楓,萬一……我是說萬一……這次我回不來了……”
他終於爆發:“你有完沒完?!”
我努力想把後半句說完:“溫柔的比較適合你……”
他吼過來:“閉嘴!”
流川知不知道我的悲哀和恐懼呢?人世,永遠有太多意外的失去。當記者的這段時間,我實在也看得太多了。如果能這樣白頭到老當然好,可是如果不能……我總是希望他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最後一次出差是去北海道。時間很長,說好了,一個星期。
在我臨走的那天,流川的臉就陰沉地要結冰。我拍著手開玩笑:“好了好了,終於要走了,沒人煩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