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第1/3 頁)

問題在於休謨把審美者的快感和美等同起來，認為&ldo;快感與痛感是美與醜的本質&rdo;。如上所說，這是主觀唯心主義的。但是他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想得明確，所以露出矛盾。在《論懷疑派》裡，他在說明審美趣味與推理作用的區別時，說過這樣的話。

在美和醜之類情形之下，人心並不滿足於巡視它的物件，按照它們本來的樣子去認識它們；而且還要感到欣喜或不安，讚許或斥責的情感，作為巡視的後果，而這種情感就決定人心在物件貼上上&ldo;美&rdo;或&ldo;醜&rdo;，&ldo;可喜&rdo;或&ldo;可厭&rdo;的字眼。很顯然，這種情感必然依存於人心的特殊構造，這種人心的特殊構造才使這些特殊形式依這種方式起作用，造成心與它的物件之間的一種同情或協調。（重點是引者加的）

這裡所說的&ldo;欣喜或不安&rdo;兩種情感就是快感或痛感。休謨在這裡並沒有把這種快感和美等同起來，而是把它看作人心判定物件為美的原因。依這段話看，審美過程是這樣：物件的特殊形式引起快感，這快感又引起對物件作美的評價；就因果關係來說，快感是物我內外協調的結果，而美的評價又是快感的結果。這種看法是否就站不住呢？如果美不是事物本身的一種屬性，也不是沒有客觀基礎的主觀心理活動的虛構，它就只能是人給物件所評定的一種價值。休謨的矛盾在於他徘徊不定（懷疑主義者的特徵），時而把美看成快感，時而又把美看成快感所引起的評價，時而又用日常談話所用的鬆懈的語言，說美引起快感，醜引起痛感，又回到他所反對的&ldo;美是物件本身的屬性&rdo;說。

在美的本質問題上，休謨還有說明心理構造與快感來源的兩個密切相關的看法。一個是效用說。&ldo;美有很大一部分起於便利和效用的觀念&rdo;，例如&ldo;標誌強壯的形狀對於某一動物是美的，標誌輕巧敏捷的形狀對於另一動物是美的。一座宮殿的秩序列於它的美在重要性上並不次於它的單純的形體和外貌&rdo;。(16)又如&ldo;能使一片田地產生快感的莫過於它的肥沃豐產，這種美是任何裝飾或位置的優點所不能比擬的&rdo;。&ldo;一片荊棘叢生的平原，就它本身來說，可能和一座栽滿葡萄和橄欖的山岡一樣美，儘管對熟悉這兩類果木價值的人來說，它們就不會是一樣美&rdo;。接著這些例子他加以說明，&ldo;這只是一種來自想像的美，在直接呈現於感官的東西里卻找不到根據。肥沃豐產和價值要涉及效用，而效用就要涉及財富，歡樂和富裕生活&rdo;。(17)這種美在效用說早就由蘇格拉底提出過，不過休謨對它加以新的解釋。這裡有兩點可以注意：第一，像蘇格拉底一樣，他藉此來說明美的相對性（這並不等於相對主義），美是對人才有效的，它必然隨人的利益不同而顯出分歧。其次是休謨把美分為來自感覺的和來自想像的兩種。感覺的美（例如宮殿的形體和外貌，荒原和果園單就它們本身來看）是由感官直接接受來的，只涉及物件的形式；想像的美則起於物件形式所引的物件的便利和效用之類觀念聯想，這就必然涉及內容意義。從上引諸事例看，休謨總是把內容看作比形式更重要。效用說出於休謨這個具體的思想家口裡，表現出當時英國經驗派一般崇尚功利主義的傾向。

與效用說密切聯絡的是同情說。同情即屬於休謨所說的&ldo;人性的本來的構造&rdo;或&ldo;心理功能&rdo;的重要組成部分。物件之所以能產生快感，往往由於它滿足人的同情心，不一定觸及切身的利害。例如我們看到肥沃豐產的果園，儘管自己不是業主，不能分享業主的好處，&ldo;但是我們仍可藉助於活躍的想像，體會到這些好處，而且在某種程度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