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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勝瞧著曾經那般桀驁難馴的造反派顯得低眉順眼，簡直與吊死在大榕樹上的廣州旗派沒有兩樣。心裡暗暗好笑。但是，這個地痞出身，為躲避賭債，挑擔柴逃出鹹寧故鄉的大將，除了殺人放火、玩女人有經驗，並無多少理論批判眼前這群叛逆者，只好故作莊重，威嚴地盯著他們；紀登奎似乎有點目不忍睹，垂下眼皮。

朱洪霞還未坐下，陳伯達氣呼呼轉來了，指著他叫道：&ldo;不對！湖北是5?16的根據地、據點、倉庫、保險櫃、檔案庫！&rdo;說著，問陳愛華：&ldo;你說是不是？&rdo;陳愛華回答：&ldo;5?16從成立到垮臺，老朱還關在牢裡呀！&rdo;陳伯達忽然認出眼前這位幹部：&ldo;噢，你是王任重老部下，你倒弄得很清楚。很關心文化革命情勢啊！&rdo;說畢，猛省最後一句失言，趕忙岔開，指著任愛生說：&ldo;你也是結合的革命幹部吧！&rdo;問姓甚名誰，原來職務，聽任愛生回答：&ldo;湖北省農工部部長。&rdo;陳伯達冷笑道：&ldo;你的官也不小嘛！你是不是5?16？&rdo;任愛生說：&ldo;我是共產黨員。不是5?16。&rdo;陳伯達手一揮，斷然地：&ldo;不是5?16比5?16更5?16！&rdo;黃永勝聽到這裡，終於可以套上一句：&ldo;不是北決揚比北決揚更北決揚！&rdo; 所謂北決揚是指新華工學生魯禮安、馮天艾等人組織&ldo;北斗星學社&rdo;，以&ldo;決心將進行到底的無產階級革命派&rdo;自居，出版&ldo;揚子江評論&rdo;，發表對運動看法，這些書生意氣的幼稚觀點被曾思玉、劉豐抓住，指控為極左思潮，別有用心，妄圖取無產階級專政而代之，由理論家康生定性，打成反革命。然而，魯禮安、馮天艾早於派性傾軋中讓新派扭送警備司令部。這自然又教在場的人不服氣。紀登奎看出這點，解釋道：&ldo;伯達、永勝同志的意思是要大家從本質上深刻認識，思想上劃清界限。&rdo;紀登奎這番話似乎事實求是，大夥比較聽得進，於是，紛紛表態，鬥私批修，人人過關，互相揭發，狠挖極左思想，克服派性，加強黨性。於是，吳炎金批判胡厚民，潘洪斌指斥朱洪霞，朱洪霞揭露胡厚民……學習班開成一鍋粥。

有了這個突破，事情好辦了。張昭劍借鑑陳再道當年辦法，用新派批鋼派。至於個人，許諾誰先承認是5?16先解放誰。從黨員開刀。黨員畢竟讀過《論共產黨員的修養》，比較聽話，好拿下。果然，鋼工總發起人之一、武重革委會主任胡崇元很快承認是5?16。張昭劍做個樣板，馬上解放胡崇元。工造的王錦明、鋼工總的劉萬泰不服氣，據理力爭，便用王任重&ldo;槍打出頭鳥&rdo;策略，當即押回武漢批鬥。殺一儆百，再沒人敢硬頂了。接著，吃柿子揀軟的捏。軟硬兼施，宣告，是推一推，拉一拉的問題。結果，一個與雷正茂要好、出身不好的女人承認，她參加5?16為雷正茂介紹，並且，在張昭劍暗示下畫出填寫的5?16成員表格式樣。有了這一鑿鑿鐵證，雷麻子很快也繳了械。

儘管同是黨員的胡厚民、楊道遠，兩人口供很硬。並不妨礙將他倆定成北決揚幕後操縱者。透過朱洪霞一干人回憶平常閒聊的話兒，整理出胡厚民三個長期鬥爭，即：新幹部與老幹部、革與保、鋼與新的長期鬥爭。楊道遠則是搶槍亂軍等罪名。兩人馬上成為眾矢之的，連上廁所也有人跟隨監視。實際上，胡厚民、楊道遠，包括任愛生、陳愛華等人命運早由遠在武漢的曾思玉、劉豐、張體學商定了。部隊裡人對地方不熟悉，主要聽地方幹部的。就像陳再道依賴張體學一樣，曾思玉、劉豐也聽張體學的話。張體學曾對吳炎金評論胡厚民、楊道遠：&ldo;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