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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暴雨摧不毀心中堅貞。

快攜手向峰巔攀登，

讓青松白雲隔斷喧囂紅塵。

滾滾江濤滌盪多少悲喜？

萬家燈火閃爍幾許溫存？

今夜 我倆向星辰起誓，

還要更加握緊 永不生分！

讀罷《起誓》，立言又驚又喜，復函讚嘆：&ldo;小詩的字句、感覺、意境，都不錯。看來，幾年裡，我讓你讀的書沒白讀，通訊沒白通。你的文筆大有長進啊！&rdo;當然，他也向她表示：&ldo;今生今世，決不辜負你一片真情！&rdo;這對年輕的情侶，又像往日鴻雁頻傳。

校園裡金色迎春開罷，潔白的梨花、淡紅的杏花、粉紅的桃花相繼綻放。當著門前大棗樹綴滿細小、淡黃花朵，並散發蜂糖般芳香，大清早，一隻喜鵲站立棗樹梢喳喳叫個不停。立言猜測有喜事。果然，上午，門衛送來司徒的來信。拆開讀罷，立言傻呆了。司徒告訴他，最近，精神老是萎蘼不振，思睡，不想吃東西，作嘔。最要命的是，&ldo;好事&rdo;很久沒來了！

立言十分焦急。按說，應是對司徒洪悔婚的當頭棒喝，是給岌岌可危的婚姻加道保險絲。但在三十多年前，未婚先孕被目為傷風敗俗，會遭致恥笑非議，甚至受到處分。並且，&ldo;人流&rdo;需得充分理由，得單位開具證明，醫院方肯做手術。立言真難設想，事情敗露，司徒如何做人！趁著即將下鄉&ldo;雙搶&rdo;，學校放假三天，立言趕回武漢，陪司徒去醫院診視。白鬍子老中醫把過司徒手腕，笑了：&ldo;恭喜，恭喜，是喜脈啊！&rdo;走出醫院，司徒神色怏怏，撕掉病歷，苦笑道：&ldo;喜‐‐脈！我看是憂脈！&rdo;說著嗔立言一眼：&ldo;就怪你！&rdo;立言一籌莫展，搔著腦袋，唉聲嘆氣：&ldo;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rdo;司徒撇嘴譏剌：&ldo;你表面裝出愁眉苦臉，心裡只怕喜得不得了！&rdo;立言一聽急了，不顧街上人多，跺腳叫起來：&ldo;我怎麼會呢！我賭咒……&rdo;司徒睃他一眼，笑了：&ldo;你賭咒呀，不怕人聽見？我逗你的啊！&rdo;說畢，沉吟一會，作出決斷：&ldo;你去學校開證明，我們結婚！&rdo;立言遲疑地：&ldo;你爸不說過，三年學徒期不讓……&rdo;司徒厭煩地打斷：&ldo;由不得他了！&rdo;事情到這田地，看來只好如此。

立言趕回白水開證明。李樹清與閻賽安、何長生交換下眼色，沒吭聲；閻賽安斷然地：&ldo;不能開！你的問題還沒結論，我們得為女方負責！&rdo;立言萬沒料想會剝奪他做人的最基本權利，一改平素卑謙，質問：&ldo;即便明天我去坐牢，也有結婚權利！你能負什麼責？想違反憲法？！&rdo;何長生嘿嘿一笑：&ldo;明天就下鄉。雙搶罷了，你回去結婚也不遲。好事不在忙中急嘛！我還想喝你一杯喜酒呢！&rdo;李樹清接住何長生話茬：&ldo;不是不開。誰也不敢違背憲法。區委分的下鄉名額，我們學校還差呢。得全下去。你等幾天不行？&rdo;話說到這地步，立言只好同意。回寢室，立言給司徒寫信告知，因為農忙，下鄉支農，只好割罷麥回來。他又千叮嚀，萬囑咐，注意營養，保重身體，他回來時會多帶母雞和紅糖，這裡紅糖好買……發信同時，又給她匯款先買些營養品滋補身子。

立言給司徒的信照例寄到大興隆巷，她隔天就去劉家取一次信。劉氏夫婦在外擺槍攤，胡荷花、孫家駒、同屋郭戶籍，誰碰上送信誰收起，等劉家人回來再交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