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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寧世大人才稍稍動了動,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我怎麼也想像不到的話:
離開這裡。
我以為我聽錯了,「大祭」即將進行,如果我離開了,那又有誰能當任「伴」呢?可當我不可置信地抬頭,對上寧世大人沉定的目光時,我知道,她是認真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寧世大人為什麼要我離開?難道說,她心中另有「伴」的人選?我的頭腦頓時一片空白,果真如此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解。」她說道,「但是,你必須走。」
面對外人時,她永遠都是冷漠而強勢的「雨山巫女」。
「請您給我一個理由。」我拜伏在她面前,語氣僵硬。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做,寧世大人的話不僅是命令,更是神諭。無論她說什麼我都必須毫無異議地執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怒意驅使著我就這麼不分輕重地問了出來。
「真正的「大祭」,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會死。」
她語氣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時我才知道,我們一直以來所信仰的、能給人們帶來永遠的平靜的「雨山」之神原來並不存在;有的只是被怨念影響、隨時會爆發的黃泉。而「雨山巫女」存在的意義就是鎮壓這片「黃泉」。
「大祭」當日,族長和神社神官們會把繼任的「雨山巫女」放入特製的石榧中,沉入塵世湖底。為了平衡與調劑「雨山巫女」與「黃泉」的力量,他們也會在塵世湖周邊放置「鎮」。
進入「黃泉」的「雨山巫女」不會死,也不會老,但是當巫女的精神力與靈力到達極限時,便會「溶解」在「黃泉」中,徹徹底底地消失;之後神社便會在湖中投放下一任的巫女,周而復始這如詛咒一般的輪迴。
為了延緩「雨山巫女」崩潰的時間,族中也會在巫女的石柩中放入「伴」,作為孤獨抵抗「黃泉」的「雨山巫女」的精神慰藉,加強巫女的靈力。同樣,身處「黃泉」之中,「伴」也會溶解,但是時間不定,一般來說,都在「雨山巫女」崩潰之前。但若是「雨山巫女」消失,那麼「伴」一定也會跟著死去。
寧世大人說,「伴」並非「大祭」的必須,通常在巫女即將「崩潰」時才進入塵世湖;比如說前代的女巫夕繪大人,她的「伴」就是在十七年前才被送入石匪,舉行「婚契」的。
我不知道族長是出於什麼樣的考量在這時候就舉行「婚契」,但是顯然寧世大人是反對的。
「我不怕死,只要跟您在一起,我不怕!」
我跪伏在她面前,這麼說著。當時,我並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害怕,但是我卻很確定,我想跟寧世大人在一起,僅此而已。
「你怕不怕死,並不重要。」
雖然沒有抬頭,但我聽得出,她的聲音並沒有因為我的話產生絲毫的波動。
「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我驚訝地抬頭,看見燈火的光映在她臉上,綽綽的黯淡。她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襟,鄭重向我拜下。
「請你,為城戶一族,留下最後的血脈。」
那晚的記憶便停留在她抬頭看我的那一刻,最為神聖高貴的「雨山巫女」跪倒在我面前,我沒有理由拒絕她的一切要求。我接受了她的贈與我護身的發,連夜穿過滿是怨靈的長青山,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接下來,是無休止的輾轉與漂泊。
我沒有去考慮未來,因為「未來」這一詞對此時的我來說,是一種奢侈。
我想的只是寧世大人,她,還平安嗎?&rdo;
第二篇日誌到此便戛然而止。
沙加的心境頗有幾分複雜。城戶政司的這篇日記完全推翻了紗織的設想。他和寧世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