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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人告訴我，你什麼人物也不願見。&rdo;波爾說，&ldo;可我想我不是什麼人物。&rdo;她話中帶著幾分故意裝出來的放肆。只見她身著一條黑色的裙子，這樸素而又優雅的裝束使她再一次顯得與眾不同。&ldo;你應該感到慶幸！&rdo;她補充道，&ldo;這是一次成功的轟動。&rdo;

&ldo;對，我也有同感。&rdo;他說。

&ldo;你知道，那個高聲抗議的女人是個瑞士人，整個戰爭期間，她都是在日內瓦過的。正門前座的觀眾席上還發生了一陣精彩的騷亂：於蓋特、伏朗熱假裝昏了過去。&rdo;

亨利微微一笑：&ldo;於蓋特昏過去了？&rdo;

&ldo;昏得極為雅緻。可還得看看他那副模樣，可憐的路易！他嗅出了成功的氣味，臉色蒼白無血。&rdo;

&ldo;有趣的成功。&rdo;亨利說，&ldo;你到時候看吧，到了第二幕，所有那些剛剛鼓掌的人們馬上就會噓噓地喝倒彩。&rdo;

&ldo;那才精彩呢！&rdo;波爾傲慢地說，接著補充了一句：&ldo;迪布勒伊夫婦非常高興。&rdo;

當然，所有朋友都會為這歡快的轟動場面感到高興。對知識分子來說，只要轟動是別人挑起來的，那再轟動也無關緊要。惟有亨利自己感到被他那剛剛激起的憤怒和仇恨所觸動。一些男子在教堂裡活活被燒死了，若賽特又背叛了她心愛的丈夫，觀眾的激憤與仇恨使這些虛構的罪惡真的存在了，而他就是罪魁禍首。他再次在昏暗中憑倚著舞臺佈景的撐架，細細打量著判官們，心中不禁恐懼地暗忖：&ldo;瞧瞧我幹了些什麼！這就是我乾的！&rdo;一年過去了，8月的驕陽仍然沉重地壓迫著那座早成廢墟的村莊，但墳塋上面已豎起了一個個十字架，後人紛紛發表演講，以示紀念。空中響徹軍樂團演奏的法國國歌聲，身披黑紗的寡婦們抱著鮮花在遊行。黑夜中重又爆發出陣陣充滿敵意的嘈雜聲。

&ldo;我諷刺的是屍體販子，可人們卻要譴責我嘲弄死難者。&rdo;他暗自思忖。此時，他的雙手乾乾的，可喉嚨裡感到一股硫磺味。&ldo;我會這樣脆弱嗎？&rdo;他厭惡地自問道。當人們在後臺向他們握手致意時，那些人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灑脫模樣：他們莫非深諳這些無謂的折磨？人與人怎麼能比較呢？不管怎麼說，他們總是樂於自我表白，毫不猶豫地向眾人公開自己形形色色的惡癖，甚至各自陰莖的確切尺寸。但是，不管作家們多麼傲慢或多麼卑微，沒有一個會把自己的勃勃雄心和種種失意展露無遺。&ldo;我們的真誠也許和孩童們的一樣令人憤慨。&rdo;亨利心裡想，&ldo;我們像孩子們那樣撒謊，可我們每一個人心裡也像孩子們那樣害怕成為魔鬼。&rdo;幕布又一次落下，亨利顯出漫不經心的灑脫模樣，向好奇的觀眾們伸過手去。好一個儀式行列：可這是一次婚禮還是一次葬禮？

&ldo;這是一次出色的成功？&rdo;當他步入滿堂香水撲鼻的賓客中和充斥著嘰嘰喳喳的大餐廳時，呂茜&iddot;貝洛姆讚嘆著向他撲來，把那隻戴著手套的手搭在亨利的胳膊上，她搖晃著腦袋上那隻憂傷的黑色巨鳥：&ldo;得承認若賽特穿著那件紅裙登臺時氣度確實不凡。&rdo;

&ldo;明天晚上，我要把那件紅裙子在灰塵中拖一拖，然後再好好剪幾刀。&rdo;

&ldo;您沒有權利，那件紅裙子印有阿瑪麗莉字樣。&rdo;呂茜冷冷地說，&ldo;再說，大家都覺得這條裙子很漂亮。&rdo;

&ldo;他們是覺得若賽特漂亮！&rdo;亨利說道。他朝若賽特微微一笑，若賽特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