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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清平走在雪地裡的時候難以抑制身體的戰慄, 她身上的冷的,但心裡卻是火熱的。彷彿是坐在火堆邊上,長久的烤著, 將人由內到外都捂暖了。很難想像僅僅是一個眼神,如同飛濺的火星, 輕而易舉的沿著衣角袍邊燃起, 頃刻間將人燃燒起來。
是躲開, 還是忍著恐懼任由烈火燒灼?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身體憑藉本能的索求,還是心靈上的渴望。亂成一團的思緒沒理出個始終來,她踉蹌著回房,那人的面容在她的腦海中分毫畢現,細緻到唇角眉梢的紋路, 像是印記般,揮之不去。
庭院中白霧影影綽綽,露出飛簷一角。楚晙收回手,站在門邊看她走遠了,伸手將耳邊散落的鬢髮別起,才向著相反方向離去。
第二日清平起來,推窗一看,外頭果真雪白一片。天空陰沉,鉛灰色的雲層壓向地面,好似暴雪將至。
今天傍晚前定要趕回古城,清平面色凝重,遣人準備車馬行轅。楚晙從拱門出來,揮揮手道:&ldo;騎馬就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rdo;
既然她這麼說了,清平只好去叫那人不必準備了。這番迎駕,長隨留在府衙並未過來,清平只得親力親為,去安排儀仗及行隊。楚晙披著昨夜的黑色大氅,面色蒼白的站在一旁。南潁縣守一早就趕來了,此時正在府外等候。
待一切都準備好後,楚晙著親王朝服,玉冠高束,金帶垂落於胸前,美玉懸於腰間。她拾階而下,步履間是種難以形容的高貴氣質,她緩緩抬眼注視著南潁縣守,道:&ldo;縣守大人有何貴幹?&rdo;
南潁縣守恭敬道:&ldo;為殿下送行。&rdo;
大概是場面過於尷尬,清平出來圓場,笑道:&ldo;殿下不知,這縣守大人為迎駕一事準備了數月,自是用心非常。殿下昨夜休息的如何?&rdo;
南潁縣守一顆心都吊在嗓子眼裡,眼巴巴的瞧著她。楚晙瞥了清平一眼,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惜字如金般道:&ldo;不錯。&rdo;
僅僅是兩個字便令南潁縣守如釋重負,她高聲道:&ldo;多謝殿下,此去古城路途遙遠,有李大人相伴,想必定然是無礙的。&rdo;
楚晙對她點點頭,翻身上馬,一抽鞭子便飛奔而去。護衛隊緊跟其後,清平對那縣守拱手道:&ldo;大人辛苦了。&rdo;
南潁縣守苦笑著搖搖頭,低聲道:&ldo;李大人,下官得到一訊息,先前有一批強人追在信王身後,在武安折了大半,但未必沒有殘黨,您請小心為上,儘量走人多的地方。&rdo;
清平有些驚訝,這縣守不知從哪裡打聽來的訊息,居然還對上號了,但她還是若無其事的向她道過謝。南潁縣守收回擔憂目光,笑道:&ldo;李大人,一路去好!&rdo;
清平坐在馬上向她頷首致意,帶著簡裝後的儀仗向楚晙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北風席捲過曠野,裹挾著白色的冰碎子拍在人臉上。馬被風迷了眼,無論如何驅趕都不肯再向前一步。清平拉高了一些面罩,頂風駕馬行至楚晙身邊,大聲道:&ldo;殿下,往前再行五里就是古城了!&rdo;
楚晙聞言拉住韁繩,令馬放慢速度,在馬背上貼近她道:&ldo;你說什麼?&rdo;
清平靠近了她些,兩馬並駕而行,無奈風聲太大,幾乎聽不見說話聲。楚晙忽然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邊一拽,清平抬頭看去,遠方密密麻麻的雪花如同漫天飛舞的羽毛,化作白色風暴向她們襲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卻是被楚晙用披風遮了起來。她聞到楚晙身上淡淡的檀香,被體溫薰染後縈繞在她鼻尖,那些刻意壓制的與過去有關的記憶浮上腦海,她疑心是自己在做夢,又或者這本不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