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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聞言垂下眼瞼，心中卻有些釋然，茅塞頓開般，彷彿借賀先生的話在心中為楚晙開脫了些什麼。賀先生瞧著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道：&ldo;你今日怎地了，如此心不在焉。&rdo;

清平沉默不語，又疑心是自己想的太多，她不知京中局勢，卻也能大致猜出楚晙的日子不怎麼好過。想到她來雲州的路上還遭人暗算，若真是佈置妥當如何會受傷?一想到這個，她又想起昨夜兩人還飲了些酒，她當又是她的新招數，現下想來，怕也是借酒消愁，連傷口都不顧忌了。

這人當真是不要命了，清平抿了抿唇，一副神情不屬的樣子，滿心想的都是楚晙。賀先生驚訝道：&ldo;懷之?&rdo;

她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當即有些窘迫，道：&ldo;先生，您方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rdo;

賀先生頭一次見她這副樣子，有些好笑：&ldo;沒什麼，沒聽見也就罷了。只是懷之，你今日在想什麼呢?&rdo;她撫摸著棋盤邊緣的木頭紋路，打趣般道：&ldo;莫不是在想誰家的公子?你年歲漸長，也該成家了，不成家如何立業?&rdo;

怎麼又扯到這上頭來了，清平頭痛道：&ldo;先生說的是，我知曉了。&rdo;

賀先生見她明顯沒聽進去，眼神卻閃閃爍爍，便有些瞭然道：&ldo;這是怎麼回事?安平郡中的媒人不是都踏平了你府上的門欄，都被你婉拒了。起先未曾碰見合心意的人，如今是看上了哪家的?&rdo;

清平猶豫道：&ldo;不是安平人。&rdo;

賀先生嗯了一聲，頗感驚奇，道：&ldo;那是哪郡的人?&rdo;

清平腦子裡正是一團漿糊，聞言含含糊糊道：&ldo;也不是雲州人。&rdo;

賀先生來了興趣，追問道：&ldo;這人如何?&rdo;

清平想了一會，掰著手指頭道：&ldo;出身好，家世也好，比我厲害許多，而且特別‐‐&rdo;她本想說狡詐，但是當著賀先生的面還是改了口，&ldo;‐‐特別聰明，脾氣也大。&rdo;

賀先生對她掰手指這個傻氣的動作十分擔憂，感覺這個學生似乎有懼內的潛質，思量片刻道：&ldo;懷之，這麼說是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了?&rdo;

清平聞言心中一震，睜大的眼睛倒映著窗外飛雪，人陡然清醒了過來，種種綺念煙消雲散，她彷彿從一個迷離的夢中脫身出來，只剩下歡情後的空虛與惆悵。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失落道：&ldo;是，沒錯。是我高攀了。&rdo;

她這態度前後變化太大，賀先生憑空猜測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隱約明白她是喜歡上了一個出身於世家大族的男子，便安慰道：&ldo;女兒家莫要為情愛小事耽擱了前程，待你日後平步青雲，自然有的是選擇的餘地。&rdo;

見清平只是沉默不語，亦有些悵然道：&ldo;人生終歸是許多不圓滿，豈能事事如意?你年紀尚輕，卻需明白一事，這世事幾多遷移，沒什麼是永遠不變的。人也好事也好，皆是如此。太上忘情正是謂此，而&l;情存疏也，近不過已，智者無痴焉&r;，你難道不知嗎?&rdo;(1)

清平靜默，然後艱難的開口道：&ldo;&l;情難追也，逝者不返，明者無悔焉&r;。&rdo;(2)她起身深深一拜，只覺得身心疲憊，道：&ldo;可是先生，倘若人真能如此收放自如，怕是早就超凡入聖了。我不過是個凡人，能拿的起，但要放下卻太難了。&rdo;

賀先生心中打了個突，端詳著她的面容，觀她神情堅毅，好似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