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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得到獎章了?&rdo;妮娜問，滿臉帶笑，眼睛睜得大大的。

&ldo;謝謝你，傑克。&rdo;斯特萊克說。

&ldo;我想當兵。&rdo;傑克說。

&ldo;都怪你，科莫蘭，&rdo;格萊格說，斯特萊克忍不住覺得他的語氣裡帶有一絲敵意，&ldo;給他買了玩具兵。跟他講了你的那支槍。&rdo;

&ldo;是兩支槍，&rdo;傑克糾正父親，&ldo;你當時有兩支槍，&rdo;他對斯特萊克說，&ldo;可是不得不交了回去。&rdo;

&ldo;記性真好，&rdo;斯特萊克對他說，&ldo;你會有出息的。&rdo;

露西端來自製的蛋糕，上面燃著三十六根蠟燭，裝飾著似乎好幾百顆聰明豆。格萊格關掉燈，大家開始唱歌。斯特萊克突然產生一種想要離開的強烈衝動。只要能逃出這間屋，他就打電話叫計程車;然而，他無奈地賠著笑臉，躲避著瑪格麗特的目光，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瑪格麗特坐在近旁的一張椅子上，毫不剋制地怒視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他被這些善良的朋友和親人弄來，扮演給棄婦裝點門面的伴侶，這也不能怪他呀。

斯特萊克在樓下的衛生間裡打電話叫了計程車，半小時後便得體地做出遺憾的表情，宣佈他和妮娜不得不告辭了，因為第二天還得起早呢。

來到外面擁擠而吵鬧的門廳，斯特萊克麻利地躲過瑪格麗特的唇吻，幾個外甥人來瘋大發作，並因為深夜吃糖而興奮不已，格萊格過分殷勤地伺候妮娜穿上大衣，尼克悄聲對斯特萊克說：

&ldo;我原以為你不喜歡小個子女人呢。&rdo;

&ldo;現在也不，&rdo;斯特萊克輕聲說，&ldo;她昨天幫我偷了點東西。&rdo;

&ldo;是嗎?好吧，為了表達你的謝意，你得讓她在上面，&rdo;尼克說，&ldo;不然你會把她像甲蟲一樣壓扁了的。&rdo;

第十六章(1)

……我們晚飯不吃生肉，因為你腹脹胃滿，嘗夠了血腥。

‐‐託馬斯&iddot;戴克和託馬斯&iddot;米德爾頓，《誠實的娼妓》

第二天早晨一醒來，斯特萊克立刻知道不是睡在自己床上。床太舒服了，床單太滑溜了;被子上灑落的斑斑點點的陽光，來自房間的另一側，雨點噼噼啪啪敲打窗扉的聲音被拉緊的窗簾擋在外面。他一撐身子坐了起來，眯眼打量妮娜的臥室，前一天夜裡只就著路燈匆匆瞥了一眼，他在對面的鏡子裡看見自己赤裸的身軀，濃密的黑色胸毛在身後淺藍色牆壁的襯託下，呈現為一團烏黑。

妮娜不在，但斯特萊克能聞到咖啡的香味。正如他所料，妮娜在床上生龍活虎，幹勁沖天，驅散了從生日宴會開始威脅著他的那一點點感傷情緒。不過，他此刻只想知道他應該怎麼迅速脫身而去。逗留下去只會喚起對方的期待，而他還沒有做好迎合的準備。

假肢靠在床對面的牆上。他正要下床去取，又突然縮回來，因為臥室門開了，妮娜走進來。她穿戴整齊，頭髮濕漉漉的，胳膊底下夾著報紙，一隻手裡端著兩杯咖啡，另一隻手裡是一盤羊角麵包。

&ldo;我出去了一趟，&rdo;她氣喘吁吁地說，&ldo;天哪，外面真可怕。你摸摸我的鼻子，我都快凍死了。&rdo;

&ldo;用不著費事的。&rdo;斯特萊克說，指了指羊角麵包。

&ldo;我餓壞了，而且這條路上有一家特別棒的糕餅店。看看這個‐‐《世界新聞》‐‐多米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