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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這麼完全丟掉祖宗家法,於是,外城夜禁比內城晚一個時辰,也就成了通行的規矩。上百年來,京師的外城也是全天下唯一在亥時…之前仍舊人來人往的地方。
年關將近,滿京城的文武百官和尋常百姓都得采辦年貨預備過年,所以,南南北北的商人幾乎都在這一時刻彙集到了外城這一畝三分地。來自江南的新式綢緞、來自福建的茶葉、來自廣東的蜜餞果子、來自遼東的皮貨、來自松江的棉布……林林總總的商品應有盡有,這也使得外城的各省會館被擠得滿滿當當,而客棧等等也是一房難求。
畢竟,朝堂上的勾心鬥角,還不能完全影響到這盛世的奢靡風氣。
此時此刻,前門大街上一處佔地最寬廣的酒樓四方樓中,外頭的三間小樓固然是輕歌曼舞,內中的幾座小跨院深處更是春色無邊。這兒並不是青樓楚館,可卻勝過那些地兒一籌,因為來往這兒的豪商大賈只需把喜好對小二一提,立時就有人代為往那些院子裡出條子,要歌姬有歌姬,要舞女有舞女,至於陪酒的女郎更是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好事的私底下流傳一種說法,那就是這些都仿效了太祖當年打了勝仗之後肆無忌憚的慶功酒會。
此時此刻,在無數喘氣呻吟聲中,倒是有三間寬敞的屋子裡只聞笙歌曼舞。座上的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左手拿著酒盞,右手潑墨揮毫,隨著他的運筆如飛,紙上四個美人漸顯生動,無論是那輕紗之下若隱若現的胴體也罷,那隨著動作飄逸飛舞的衣袂裙襬也罷,還是那宜嗔宜喜的表情也罷,全都是栩栩如生,連一旁守著的兩個彪形大漢也不禁嘖嘖稱奇。等到那一幅畫卷終於完成,作畫的人提起酒壺就是一陣痛飲,其中一個大漢就上了前去。
“劉先生,這畫可還照以前一樣,送給咱哥倆?”
“想要就拿去,廢話那許多作甚”
聖手劉頭也不回,到最後索性掀開了酒壺的蓋子痛喝了一氣,也不管酒液沾溼了自己的衣襟,到最後隨手一扔酒壺,他方才一屁股坐了下來,眼角餘光一閃那如獲至寶一般捧著自己的畫在那邊商議的兩個人,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這幫見錢眼開的蠢貨,老子的畫又豈是那麼好拿的?整個京城能分辨出老子真跡和贗品的地方就那麼幾家,以那小子的聰明,想來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嘟囔了一陣子,他便索性閉上眼睛直接把整個人都伏在了那案上。果然,不消一會兒,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輕聲呼喚,緊跟著還有人推搡了兩記。他有意一動不動,這時候,背後兩人就衝那幾個舞女呵斥了起來。須臾,剛剛那絲竹管絃聲就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背後兩個人得意的奸笑。
“這一回能攤上這樣的財神,可真是咱們哥倆幾世的運氣”
“可不是?原本還擔心人會跑了,可誰知道這一位壓根就是醉生夢死渾然不在乎。幸好這地兒就是咱們主子的,否則也難能請來這樣的美人天天歌舞伺候,也就拿不到這樣的畫嘿,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去朵雲軒,人家鑑定了真跡之後,立時開出了這個數”
“五百兩?老天爺……咱們手裡可是還有不少不說,風五哥你沒讓人盯上吧?要知道,他背後的那傢伙可是赫赫有名的羅世子,人家有權有錢有人,萬一給盯上了……”
“放心,老子是什麼地方廝混出來的?這一招狡兔三窟的本事這麼多年了還不曾給人識破過。除非他羅旭有三頭六臂十二隻眼睛,否則就是有人盯梢也決計找不到我再說,那些個歌姬的死契都攥在主子手裡,誰敢不要命了把這事情往外說?”
聽到這裡,聖手劉不禁心中一沉。這麼多天來,他一直表現得放蕩不羈,彷彿對被人扣下的事情毫不在意,更是以狂生之態讓這些人替自己尋來了顏料畫筆宣紙,成日除了看歌舞喝酒就是作畫,然而,他們在他面前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