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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扭過了頭，仰臉看著吳保軍：&ldo;那黃老師算不算老鼠屎？他給俺上課光會照著書念，還高興打誰就打誰，想罵誰就罵誰，俺要是老鼠屎，那他是啥？

俺伯俺媽說，誰都是人生父母養哩，誰家的爹孃養孩兒都可難，所以誰家的爹孃都不能亂罵，黃老師他憑啥就能？我曠課不對，我寫檢查，我罰站，我叫老師隨便打，他憑啥罵俺媽？&rdo;

他還想問一句，要是有人當面罵您媽，你打不打他？

但柳俠到底不敢，面對一群成年人，一群他從聽懂話以來就被父母教育一定要尊重、此時此刻又掌握著他命運的人，他再小再衝動，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吳保軍一下火了，過來推了柳俠一把：&ldo;你翻天了啊，還質問起老師來了，你再說一句叫我聽聽！&rdo;

如果不是柳海拉著，柳俠差點撞在身後著的正旺的大鐵爐子上。

柳海把柳俠護在懷裡，嘴唇哆嗦著瞪著吳保軍。

再有人敢打麼兒一下，他就豁出去拼命了，管他娘哩開除不開除。

吳保軍居然沒有再動手，就那麼和柳海瞪著眼站著。

其他幾個學校領導還是原來的腔調。

&ldo;叫家長，馬上讓他們把人領走，少家失教，這樣的孩兒咱教不了。&rdo;

&ldo;黃老師光會照著書念那也是您的老師，老師罵你幾句咋了？你不認識自己的錯誤，還說老師這那那這，既然你恁有本事，那就別要老師，自己去考個大學叫全世界都看看。&rdo;

……

王佔傑等所有人都說完了，才對柳海說：&ldo;叫您家長來一趟吧，我得跟他們談談。&rdo;

柳海楞了好幾秒鐘才說：&ldo;沒法叫俺家人，俺翻不過上窯坡。

還有，俺那一身衣裳都洗了，我要是回去，身上這身衣裳也都弄成泥，俺媽該作難了，她沒啥給俺換了。&ldo;

幾個老師都不耐煩柳海的話：&ldo;別再說您那上窯坡，他們要是過不來，您倆直接走人就妥了。&rdo;

王佔傑站起來，對幾位領導說：&ldo;您都先回去吧，吳老師一會兒還有課，我再跟他倆談談，完了咱們再商量咋處分。&rdo;

吳保軍不滿的說：&ldo;情況明擺著哩，還商量啥？必須開除！&ldo;

幾個人離開後，王佔傑對柳海說：&ldo;我要是單獨跟柳俠談，你是不是不放心？&rdo;他的聲音有很重的胸腔音，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他這句本來是相對溫和的話聽起來也很嚴厲。

王佔傑是校長，同時帶高二四個班的數學課，其中就有柳海的那個班，柳海比較瞭解他，這是個很嚴厲的老師，雖然他見到過王佔傑對學生最嚴重的懲罰也就是站在教室後面聽課，但柳海還是不放心讓柳俠一個人面對他。

王佔傑明白了柳海的態度，拿起桌子上一本書往外走：&ldo;柳海去拿紙筆，先一人給我寫一份不少於八百字的檢查！&rdo;

柳海拿了紙筆回來後，和柳俠倆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

柳俠的憤怒還沒有完全消失，這口氣支撐著他在一群學校領導面前也不肯低頭認錯。

可他們畢竟還只是十來歲的孩子，衝動過後，想到可能面臨的結果，倆人現在恐慌的不行。

柳海是直接被拉到校長辦公室的，他所知道的，都是從剛才柳俠和幾位校領導辯解的過程中聽到的，柳海摟著他的肩膀安慰他：&ldo;沒事孩兒，不中你就走，你去京都上學，反正你上學早，從初一再上一遍，才正好跟人家年齡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