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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卿看著秦笙的目光彷彿是在看著一個頭腦不正常的人：&ldo;散了，我們就暴露了……&rdo;又要說什麼，嘴又被他匆忙覆上的手一瞬封住，這回竟連發出嗚嗚聲的機會也沒有給她。

秦笙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ldo;你看。&rdo;

顏卿偏過頭，芷皙已經變倚靠為站立，似乎是因為侷促，她刻意將手縮藏在裙裳後，面上卻漾起一抹淡淡的笑來：&ldo;君上。&rdo;

道路的另一端，雪面上嘎吱嘎吱響起細碎的聲響，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霧氣漸漸顯露出來，他腳步行過處，灰濛濛的霧氣似避之不及，爭相向兩邊退了下去，接著，又有什麼窸窸窣窣地從雪地中長了出來。

放在人間，就是天潢貴胄的王者之氣。

霧氣終於盡數散去，待顏卿看清了那人影，突然一下子愣住，面上難掩震驚之色。

秦笙察覺到她肩膀的顫意，聲音壓得很低很低：&ldo;怎麼了？&rdo;

顏卿將手顫顫巍巍地指向那人，眼睛瞪得很大，依舊有些不可置信：&ldo;鬼府，鬼府成王，冥府之主。&rdo;

秦笙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手指的方向。

天清日朗，彼岸花株株招搖而生，迎風而展，在素淨的雪地上迤邐出兩道艷麗的花影。

顏卿突然明白芷皙為什麼對如姬的故事那麼感興趣了，但凡故事中牽扯到幽冥，芷皙霧一般的眸子就會耀出一種往日不可見的光彩來。

她又想到，芷皙說西塢逃到了凡界，凡人總會有生老病死，倘若她變成了凡人，離淵帝君最有可能等到她的地方，應是幽冥。

他所有的情感隨著西塢離去的腳步而遠走，最終成了無情無欲的幽冥之主。

只是，一個是溫文爾雅的鄂君，一個是冰冷陰暗的冥主，這反差委實大了些，顏卿有點消化不良。

☆、第六十四章

冥府之主並沒有答話，他的面色陰沉而晦暗，彷彿是一件被鐵鏽啃噬的上古神器，那種神情，只適合在幽冥地府中麻木而沉默地應付著面前出現的一個又一個心中藏盡悲苦愁腸的鬼魂。

&ldo;前些日子，芷皙還聽說最近君上府中有諸多不順，倘若有了麻煩，君上不妨現在說出來，芷皙若有能幫得上的地方，定當盡心盡力，以護佑君上平安渡劫。&rdo;

成王終於沉沉開了口：&ldo;鬼府之事，本君已有保全之法，有勞神姬掛心。&rdo;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卻如同幽冥地府中催人喪命的惡鈴。

芷皙驀然睜大了眼，幾百年過去，鄂君變了，面子上的溫文爾雅盡數消失，墨色羽翼般的睫毛下是一雙無情的冷眸。

不過，他的無情她早已適應，現在，她反倒不再驚奇，只是輕輕一笑，道：&ldo;哦，是嗎？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想君上當年隻手遮天的本事，也早該料到這三界之中從來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倒君上。&rdo;

她定定地看著他，她相信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成王皺了皺眉，卻什麼也沒有說。

芷皙看在眼裡，輕輕巧巧地將臉別過，眼睛漫不經心地掃向別處，不遠處屹立著一座雪峰，她打眼瞟過，目光又投向更遠的風景。

&ldo;你這些年過得如何？&rdo;

芷皙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猶疑了好久，終究乖巧地回答了一句：&ldo;還好。&rdo;

她的答案被山上的風捲了又卷，飄到成王耳中時早已消滅了聲音，成王辨認著她的口型，倒也沒再說什麼。

芷皙盯著他藍寶石閃閃發光的額冠，突然輕聲道：&ldo;君上，有沒有人說您很像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