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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聞聲，從長椅上一躍起身，回頭對著聲源處揮了揮手，&ldo;我在這呢！&rdo;

姚寒露也跟著看去，是剛剛在辦公區外見到的一群人中的一位老太太。她應該是趙小敏的奶奶。

&ldo;小敏快過來，別跟這些腦子有毛病的待一起，不然你也會變傻的。&rdo;

那位老人招手讓小敏過去。小孩不懂別離，很快就跳下臺階，飛似地跑往老人身邊。

兩人漸去，伴著趙小敏為自己的朋友解釋的聲音：&ldo;奶奶，不是的，路與哥哥他不傻的……&rdo;

惟一鬧騰些的小女孩離去，餘下兩人的長椅很快變得安靜。

路與眼望著遠處，目光不知在遙遠的天際追尋什麼。

忽然，他抬起一隻手，指著重重樓房掩抑後，高高矗立著的城市鐘樓。

&ldo;那裡，&rdo;他淡淡說著，&ldo;小敏告訴我，她一直很想上去看看。&rdo;

姚寒露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ldo;鐘樓的最上面嗎？&rdo;

他點頭。

&ldo;小敏說，在那裡，人可以讓時間停住。&rdo;

&ldo;她想停住時間，因為她不想她媽媽變老。&rdo;

他頓了頓，頭垂下來，&ldo;所以，我送了她一塊手錶，沒有上發條的手錶。&rdo;

那樣，時間就不會走了。

姚寒露吸了吸鼻子，唇角染上笑意，語氣溫柔跟身邊的人道：&ldo;小與，你知道嗎？其實姚遠的爸爸，並不是我的親生爸爸。&rdo;

&ldo;我媽媽十六歲的時候，去廣州打工，因為什麼也不知道，傻乎乎地就碰見了壞人。&rdo;

&ldo;然後有了我。&rdo;

前幾天下過雨，空氣裡偏高的濕潤程度，令她想起那天從鐘錶店出來，他們遇上的那場雨。

&ldo;那天你問我，世界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也許你心裡覺得，讓大家不開心的小敏爸爸是壞人吧。&rdo;

她笑著，一半是無奈，一半是苦澀，&ldo;那這樣說，姐姐的爸爸也是壞人咯。&rdo;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自她有認知意識開始，姚泉就是她心理上的生父。雖然後來還是被有心人點破真相，但她對姚泉始終沒有過劃定在血緣關係裡這一類的芥蒂。

對於陌生的血緣上的父親，她沒生過恨或者其餘情緒，因為她足夠幸運，她在姚泉身上得到了完整的父愛。

只是，她有時也好奇，她的親生父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也曾偷偷描繪，他大約個子很高，面板不白，走路腰背佝僂，與人交談時常常緘默不言。

&ldo;或許因為我沒見過他，所以我才覺得他沒那麼壞吧。&rdo;

這才是她與趙小敏相比，最大的區別。

路與在一旁只是靜靜的聽著，手裡把玩著一張趙小敏遺留下來的糖果的包裝錫箔紙。

一張長椅上，一左一右的二人，皆誕生自幽暗悲慼的深淵，然而一個變得比生活黑暗，一個卻往光明處走。

他們生來就彷彿對立，可卻互相吸引。

如同光、影。

陽光投下，在銀色的褶皺突兀的錫箔紙上繪出類似彩虹的圖案。他有熨平褶皺的念頭，但只是徒勞。

姚寒露抬頭看著遠處的鐘樓，有白色的鳥從掠過樓後的天空，&ldo;小與，怎麼不說話？你在想什麼呢？&rdo;

他玩錫箔紙無意弄出聲響，脆生生帶著尖銳，同時他回答：&ldo;我想糖果。你剛剛給小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