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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大的棒子在空中硬生生地停頓了一下，隨即毫不留情地落到了我身上。我跪倒在地，身上都是血，卻還是要爬過去，幾個人見到我們這情景也不禁動容了。

&ldo;差不多了吧，再打就該出人命了。&rdo;

&ldo;行了，走吧走吧，天也快亮了，一會兒人多起來就不好辦了。&rdo;

幾個人又惡狠狠地交代了幾句，才陸續地走了。

他們走後，秦子陽不顧渾身的疼痛，緊緊地抱著我，抱著我漸漸失去意識的身子，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

&ldo;蘇念錦，你這個傻瓜，你當你是什麼做的，就這樣奔過來接住那一棒，要是打到了腦袋你還想不想活了!&rdo;

因為情緒太激動，他的雙眼腥紅得嚇人，面部的表情猙獰而可怖，哪裡還見得到一絲優雅與高貴。他手上、頭上、身子上全是血，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就像那一天，孩子沒了的那一天也是這樣，我們的身上全是血，他的，我的，孩子的，三個人的血混在了一起，無法分辨。

我沖他虛弱地一笑，想要說話卻發現口腔裡有液體堵在了那裡，吐出來才知道是血，鮮紅鮮紅的。

&ldo;不可能打到頭的，我有計算過他的方位。&rdo;

這是我閉上眼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裡，秦子陽就坐在我旁邊，還有張雲天，他不知什麼時候趕來的。

&ldo;醒了?&rdo;張雲天笑著看著我。

&ldo;嗯。&rdo;我很困難地吐出這一個音節，嗓子嘶啞得厲害。

&ldo;見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rdo;

我再次點了點頭，張雲天又看了我一眼這才離開。

&ldo;現在覺得怎麼樣了?&rdo;

&ldo;挺好的，睡得真香。&rdo;

&ldo;能說話了?&rdo;他問。

&ldo;一直都能，只是嗓子像是在冒煙。&rdo;

&ldo;剛聽你和他說話，我以為你無法開口，總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蹦。&rdo;

&ldo;那是因為不想說，無關緊要的人，在難受時總是不大想理會。&rdo;

秦子陽忽然伸出手撫上我的額頭，看著我，良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打算說話，卻不想，他扭過頭，望著窗外，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他說:&ldo;蘇念錦，你還想跟我嗎?這樣的我是你愛的嗎?&rdo;

我有些艱難地伸出那隻傷痕累累的手，摸上他的臉。他的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淋淋的，此刻都被一條條白色的繃帶遮掩住了。

&ldo;秦子陽，我們在一起吧。&rdo;

他愣了下，這一刻他的表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良久，他抬起頭，看著我，說:&ldo;好。&rdo;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於他於我而言都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說完這個字後，他仰高頭，靜靜地看著天空，&ldo;好久都沒覺得天空這麼藍了。&rdo;

&ldo;是啊，好久。&rdo;我輕聲附和著。

出院之後，我和秦子陽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不大，兩室一廳，但很溫馨。開始用的錢是我的，其實也不能說是我的，是他以前給我的，但是秦子陽依舊不太高興。自從那一天那一聲好之後，秦子陽變得有些不同了。

我們總是在某些事情上僵持著，但其實只是差了一個突破口。

我們一起去菜市場，一起買東西，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只是彼此都知道，這次與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