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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曾經對他溫柔過,笑過,責備過,甚至後來也冷淡過,卻從沒有……這般失望過。
沈清棠站在原地,喉結滾了滾,竟然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確實,著實認為自己,並未做錯過。
去奪取自己喜歡的,所執唸的,何錯之有?那些傷了師兄的,妄語的,殺之又何錯之有?那些擋在他路上的,除去,又何錯之有?
他沒有錯。
也未曾後悔過。
黎安寺正式桃花盛放的時節,繽紛的粉色亮麗奪目,微風吹過時便卷著桃花瓣飄落下來,落在兩人的肩頭。
只可惜站在樹下的兩人誰都沒有為這景色而分心。
沈清棠心中本就有些氣,聽聞裴南此言,良久不曾說話,一雙眼幽深的盯著裴南,滿滿都是委屈和不甘的神色。
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裴南都那麼熟悉沈清棠,兩人對視,裴南搖了搖頭。
「沈清棠,無論何時,我都盡心培養你,讓你在我身邊親自訓練,為你量身裁衣,教你修煉心法,」裴南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語氣也非常平淡,卻無端聽出一種難過來。
一番旅行,讓裴南本就單薄的身子又瘦了幾分,如今看上去竟是連身上的白衣都要撐不住了。
他淺淺的嘆息了一聲:「你我皆出於玄雲正派,仙界高門,雖終未能讓玄雲以我為榮,但卻也不能讓玄雲以我為恥。」
此言一出,沈清棠的神色頓時多了幾分微妙,甚至有了幾絲惡意,他正要開口,卻被裴南伸出手堵在了唇上。
沈清棠登時愣在了原地!
剛才的不爽算什麼,擔憂又算什麼!這是裴南第一次主動接觸他,而且還是這樣親暱的姿態!
貼在沈清棠唇上的那隻手如手的主人一樣單薄,卻手指修長,面板白皙,五指蓋在沈清棠唇上,柔軟又滑膩。
裴南眉眼一瞥,狀似不經意的看了沈清棠一眼,又移開眼去看一旁的桃花,手指卻依舊放在沈清棠的唇上,一點要挪開的意思都沒有。
沈清棠被裴南的動作弄得心猿意馬,哪裡還顧得上追究過錯,他「唔」了聲,想說話卻有害怕若是他說話了裴南就將手拿開了,便用眼睛盯著裴南,目光灼熱,像是要吃人一般。
裴南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他甚至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裴南已被玄雲,被親傳師父趕出了門派,已經成了羞辱,是麼?」
沈清棠剛才確實是想那樣說的。
他想充滿惡意告訴裴南,你被趕出山門,早已經回不去了,只有乖乖的留在我的身邊。
可是現在,看著裴南就這樣雲淡風輕的調笑著將自己踩在了泥土中,那樣漠然的,不經意的神情,就像是在說一件可笑的趣聞一般。
就是這樣,沈清棠卻猛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拉拽了一把,疼痛的厲害。
裴南他怎麼會是如今這般模樣呢,他是玄雲高高在上的大師兄,代掌玄雲派掌門之位,出塵俊朗,冷若冰霜,享仙門高位,無論何時何地,皆受尊稱。
越是榮耀輝煌的曾經,越是淒涼倉皇的如今。
甚至到了現在,似乎連裴南自己都接受了自己從雲上掉入泥土的事實,並且將它當做笑話,講出來共大家談笑風生。
怎麼能不痛呢?怎麼會不痛呢?因為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每一處都是傷口,再傷口上繼續劃開一道,便不再那麼疼得厲害了。
越是平淡,越是誅心。
沈清棠很少從裴南的角度去考慮,第一是因為總是捉摸不透裴南的想法,第二也是因為內心的害怕。他當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對裴南的傷害,他努力的彌補,卻從不後悔。
直到現在。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