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偶然(第1/3 頁)
被踹掉的窗戶又回來了,玻璃甚至更亮,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聞立連上兩個班,婆婆在炕上捂了兩天,類似絕食的兩天,沒人搭理她,在聞立下班之前,她自己爬起來了。
聞立的氣沒徹底消失,當然都是靠酒壯膽,喝了酒就磨嘰,就像戰火還冒著狼煙,還不得蔓延幾天!
他下班時不是醉歸,就是回來喝醉。婆婆看見火車進站就躲出去,到別人家玩麻將。
但聞立會打發大慶說:“去,把你奶奶找回來”。
婆婆只得回來,她貓著腰摸到炕沿兒,爬上炕,轉身一坐,正對著聞立。
幾次三番後她索性不走了---走也走不掉,她坐在炕上眼瞅著晚班火車開過去,眼瞅著聞立大步邁進房門,臉隨著轉過來。
已經半醉的聞立往飯桌邊一坐,一碟花生米,一杯二兩白酒,不再添,但就這酒菜能呷到半夜。
婆婆看著自己爆碳性格的兒子,不敢怒又端著架子,臉上的表情就那樣尬著,看著著實累挺慌。
聞立把胳膊肘拄在桌上,整個重心靠著桌子,他夾一粒花生米,吧嗒扔進嘴裡,咯嘣咯嘣細細的咀嚼後,吸溜一口酒,皺著眉頭含在嘴裡,抻抻脖子才壓進去。
他迷瞪著眼睛看著炕上的老媽,老媽的臉虛一陣實一陣,臉上的表情在他看來都是裝模作樣。
他硬著舌頭說:“你不就稀罕你老兒子嗎?他明年這個時候就回來了,你就稱心啦”!
婆婆屁股欠了欠,趕緊解釋:“你為咱家做的貢獻,那小鬼沒法比,我最稀罕你呀,二兒子”!
聞立眼睛紅了,但不太理這套路,說:“得了吧!我誰也不欠,你生了我,我也不欠你,你們都欠我的”。
他高聳著兩個肩胛骨支撐著沉重的頭,嘆口氣,瞅著新房緊閉的屋門,聲音低了低說:“我欠章紅梅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罵我媳婦兒,我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兒,你們合夥欺負,那可不行!”。
他吸溜又一口,繼續說:“她沒媽沒家不還有我嗎?以後你不許罵她,有啥話你和我說,她不對,我打死她,行了吧?就是不許你罵她”。
說到這裡,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動上了情。
酒,把他記憶裡的往事都翻騰出來,他揭婆婆老底:“以前你不是和大慶他媽對著幹嗎?她跑啦!我哥沒媳婦兒啦!大慶沒媽啦!你還想讓我媳婦兒跑?
三兒子兩離婚?哈哈,那樣你寶貝老兒子可就別指望娶上媳婦兒啦”!
吸溜,又一口。
閻王還得小鬼磨,婆婆不停地挪動著屁股,那把瘦骨頭硌得生疼,陪著酒鬼兒子車軲轆戰。
喝醉時聞立對媳婦兒進行良心懺悔,但酒醒後什麼都忘爪哇國去了。
他不在家的時候,婆婆終於能喘口氣,嘟囔:“這二鬼不在家真消停”。
此句一出後,她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口周的皺紋像抽起來的荷包,按照慣例,她又要罵出花樣,但她硬生生把後話嚥進去了。
老嫗歷經兩個兒媳婦了,老大媳婦兒和她針尖對麥芒地幹,被她幹跑了。
這老二媳婦兒年青老實,軟柿子似的隨便捏咕,沒想到這小媳婦兒核裡倔強,還真小瞧她了。
老太婆枉活土埋脖頸的高齡,她怎麼不知道,對一個人的征服暴力是最無用的。
在叢林生存,逼得人練就求生本領。
不管怎麼說,紅梅的耳根清淨了,日子白駒過隙般過得快。
寒假一來,函授開始,她的函授半年後畢業,假期學習時陸續有科目結業考試,本次學習最後一科考完,學員們都如釋重負。
他們從考場直接奔赴火車站和客運站,回到分佈在鄉村角角落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