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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祿端著茶碗，許久才說道：&ldo;那天我做了個夢，夢見……&rdo;他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把話說完。

孫倌卻能猜到個大概，嘆了口氣道：&ldo;所以那日王爺忽然說要見她，誰知咱們去了天香樓，卻沒見到。我本以為是天意，錯過就算了。沒想到今天還是在瑢王府碰上了。&rdo;

李祿不語。

孫倌感慨道：&ldo;小的上一次見柳姑娘，還是兩年前。當時沒覺得怎麼，誰想她現在出落得跟公孫大小姐如此相像，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rdo;

李祿聽了這話，神色驟然黯淡起來。孫倌自知失言，趕忙閉口不語，給李祿換了杯熱茶，再不多話。

李祿恍惚向遠山望去。

那遠處，白天層巒疊翠的群山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黑影，一顆七分滿的殘月從山巔升了起來，往事也像飄在那月牙之下銀色的雲霧一般，在他心裡瀰漫開來。

當初若不是她求他……

公孫敏清秀的容貌李祿腦海里浮現出來，他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那雙眼睛也是那麼漂亮，漂亮得讓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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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祿離開了，阿柳卻兀自出了許久的神。

彩月端著一銅盆水走進房裡，對阿柳道：&ldo;姑娘，外面都熄燈了，洗漱下準備休息吧。&rdo;

阿柳緩過神來，這才發現屋裡此刻只點了一根紅燭，微紅的空氣裡，燭影搖搖。

夜原來已經深了。

她問：&ldo;祿親王走了多久了?&rdo;

彩月從水盆裡撈起毛巾擰著：&ldo;走了得有一個多時辰了。&rdo;邊說邊把毛巾遞給阿柳。阿柳接過來隨便地擦了擦臉，又問：&ldo;他走的時候說什麼了麼?&rdo;

彩月笑起來：&ldo;祿親王有話也是跟姑娘說，哪裡輪到跟我一個小丫鬟說呀。&rdo;她料想阿柳是累了，便開始給阿柳整理床鋪。鋪著被，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ldo;不過祿親王走的時候，我聽他咳嗽得厲害呢。&rdo;

阿柳也想起門外隱約傳來的低咳聲，心想：&ldo;他是感染風寒了麼?&rdo;

她想得入神，沒等彩月鋪完就先一下鑽進了被窩。彩月舉著被子忙道：&ldo;姑娘急什麼，我還沒鋪完呀。&rdo;但阿柳已經縮排被子裡，想著自己的心事，不肯出來了。

第二日阿柳睡到快晌午才醒。她從床上坐起身來，剛掀開窗幔，彩月就聽見了動靜，邊走進屋裡邊道：&ldo;姑娘醒了?快起來看，瑢王府送來了一幅湘繡。&rdo;

阿柳聽了緊忙從床上下來，就見彩月指著東面牆上說道：&ldo;你看。&rdo;果見牆上掛了那幅《龍盤虎踞圖》。

彩月道：&ldo;是金管家親自送來的。他說瑢親王交代，姑娘要的只是這幅畫，用不著在屋裡立那麼大個屏風，就叫人連夜重新裝裱，趕在晌午前給姑娘送來了。&rdo;

阿柳暗自感謝李瑢的貼心，那畫裱完之後掛在自己這面牆上，大小剛剛好。

彩月道：&ldo;總聽姑娘唸叨這幅畫，今天總算來了。&rdo;她盯著那畫，邊看邊道：&ldo;這畫繡得的確很好，但若問我具體好在哪裡，我就說不出來了。&rdo;

阿柳聽了笑了笑，問道：&ldo;金管家走了?&rdo;

&ldo;早走啦。我說姑娘還沒起，他就說不打擾姑娘，自己先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