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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騎士長。」
這沉穩平靜的語調令年輕的騎士怔然抬起雙眼,隔著冰冷的頭盔,他看到了其他將領們堅毅的臉,以及那一雙雙眼中冷銳堅決的光芒。
「別忘了我們也曾是巴克豪斯元帥手下的幹將。」一位年紀稍長的將軍笑道,「假若您在,我們自然聽命於您。若您離開,我們也必會謹遵您的信念,誓死守衛疆土,直到戰鬥和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就是冬霆軍即便在最落魄之時,也依然堅守的信仰和榮光。我們不怕失敗,我們怕的是苟且偷生,不是麼?」
「沒錯,我們不怕失敗,怕的是苟且偷生……」法洛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他聲音沙啞,竭盡全力才不讓自己落淚,「交給你們了。」
他們為彼此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陰雲稍稍散開,淡薄的日光顯出金燦燦的脈絡,銀麟騎士便在馬蹄清脆的踩踏聲和馬鞭的甩動聲裡,朝冰雪覆蓋的北方絕塵而去。
這一行,便行了五日。
為了減輕馬匹的負重,法洛斯沒有帶太多的口糧。他餓了兩天,眼窩深陷,風塵僕僕地騎著那匹同樣疲憊不堪的駿馬,如一個孤冷的黑色圓點,在茫白冷寂的雪原上疾馳。雖然遲暮帝國軍隊的前進速度很慢,但亡靈應該很快。一想到對方正逐漸逼近兀鷲城,法洛斯便心如火焚,顧不得胡思亂想,一心快馬加鞭地趕路。
很快,他便趕到了鐵錐山。
這座山兇險無比,是北境豺狼虎豹的聚集之地,入夜還會升起霧氣,一連幾日都不消散,更是加劇了山中人的行路難度。據說在這座險山裡喪命的旅人不計其數。
但對現在的騎士來講,他已經沒有這麼多的顧慮了。若是不繞過這座山,而從山中抄路,他能節省三天的時間,能快一分到達兀鷲城,國王和城內民眾的安全便可多一分。
白色的駿馬彷彿感知到了這座山某種危險神秘的氣場,拼命扭頭拒絕,不想入內。法洛斯冷厲地勒緊韁繩,撫摸著馬兒的鬃毛,輕聲道,「乖,這就是最後一程路了。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
他發狠地抽打駿馬,逼它跑上山,在幽冷空寂的林間疾步穿梭。山路陡峭,亂石如垃圾般散落四處,枯葉下爬滿了五彩斑斕的蟲豸。法洛斯聞到了空氣中那股酸腐的味道,一股屍體和毒氣相互混合的苦腥味。偶爾他能看到路邊被碎葉雜草覆蓋的的白骨,羽毛黝黑的烏鴉擁擠地圍著屍骸啄食。
想到自己可能也會變為那堆白骨中的一員,法洛斯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在途中砍死了一隻追趕他的花豹,生火飽餐了一頓。他已經在山中行了兩日,如果保持這個速度,還有一天,他就能離開這座山,然後再在雪原上疾馳一天,抵達兀鷲城。
只可惜,在不過幾個小時後,那匹疲累的馬跌倒在地,口吐白沫,死了。
法洛斯一下子從馬背墜倒在地,他仰頭望著慘澹的天光,突然一陣乏力,如死屍般躺在荒涼險峻的山林中,氣若遊絲地喘息。他目光平淡地看著白馬的屍體,想著,死亡真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死去的已經完成了使命,而活著的,還要繼續在世上苟延殘喘。
他拔出腰間的寶劍,將幾欲散架的身軀撐起,走到高山的邊緣,思忖計算按自己的腳程,拔步飛奔的話,大概還有多久能趕到……
喳——喳——
鷹隼粗糲沙啞的尖嘯驟然在山巔響起,伴隨著一陣低沉的翅膀拍打聲,法洛斯遲鈍地轉動著冰藍色的眼眸,黯淡的瞳孔忽然閃過一道光亮!
他差點忘記了。
鐵錐山同樣是北境食人雕的聚集之地,山巔之上有不少相隔甚遠的鷹巢。父親曾教過他馴化這強悍黑雕的辦法,他記得他親手駕馭的第一隻食人雕。儘管那隻猛雕後來在混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