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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長,我們受到了黑楓平原駐軍的來信。」一名將領面色沉重地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道,「信上說……他們在那裡,看到了亡靈的影子。」
法洛斯覺得自己現在幾乎連拿起信紙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雙眼空茫地掃視著密密麻麻的字跡,好半天都沒有聲音。其他將領按捺不住,直接道,「他們看到了幽藍色以及青白色兩種顏色,就像兩團飄浮的火焰。隨後藍色消失了,青白色則走向了……兀鷲城。」
——你已經太累了,先睡一會兒吧,羅……
我睜開了雙眼,透明的冰層如穹隆般籠罩在我頭頂,足有幾米之厚,就像深海波光粼粼的水幕。她把我關在了這裡,用亡靈之力將我鎖住。我發現我身下的冰原出現一個巨大的凹坑,這個寒冰牢籠竟然是她揭下地表好幾大塊冰,用青白色的光焰照射,令融化的冰水填滿冰塊的縫隙,再度凝固而成。
「萊蒙……」
我啞聲呢喃著這個名字,視線恢復清明,憶起昏迷前她所說的一番話,猛地挺起身,想要衝破頭頂如幕牆般堅固的冰層——
「呃啊!」
從渾身上下傳來的緊縛感幾乎將我勒成一條縫。我跪倒在地,冷汗淋漓,發現我的面板上竟然畫著一圈圈黑紋,外面浮動著青白色的光焰。那詭秘的黑色圖騰彷彿有生命般湧動蔓延,就像纏在我身上的活藤,只要稍一動作,黑紋處便會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
我認出了這特異的生命體,為她的「良苦用心」倍感悲傷。
這是「荒沼荊棘」,荒骨沼澤特有的魔棘,不同於一般的荊棘只會纏繞在身體外側,它會像寄生蟲那般鑽進去,與你的面板融為一體,留下的螺旋黑紋就是它們纏繞的本體。荒沼荊棘的可怕之處在於,越是掙扎纏得越緊,越是行動刺得越深。自很久以前,試圖擺脫荒沼荊棘束縛的人,不是窒息而死就是疼痛而死,無一倖免。
要想活,就要安靜、老實地待著,一動不動。
我知道她想要我這麼做。
我撫摸著被魔棘纏繞的身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望向淺藍色的冰層。荊棘溶進面板,我連將它們解開的借力之處都沒有。眼洞深處燃起幽藍色的火焰,我看到那厚實的冰層內,蛛絲般縱橫交錯的冰縫映出了刺眼的青白色,就像一張綿密而無規則的光之網。
她將亡靈之力鑲在了凝結的冰縫中。我苦笑著搖搖頭,果然不止是冰層那麼簡單,她不會那麼輕易地讓我逃出去。
「我不會放棄的……無論你用什麼手段困住我,我都要闖出去……」我吃力地站起身,感到魔棘在體內又刺深了幾分,寒氣停滯在乾冷的齒間。「菲琳……」
——你是我的敵人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是我的敵人……
這個念頭讓我想要落淚,而她淚眼滂沱的模樣還印在我的腦海里。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和菲琳會拔刀相向,站在敵對的紅線兩側,像兩個走入角鬥場的死士,只有置對方於死地才能存活。
還要以我們彼此的主人作為籌碼。
我垂下頭,聽到了自己的哽咽聲,眼眶彷彿被火舌舔舐那般灼燙。我閉上澀痛的雙眼,吃力地抬起一手,忍著刀割般的劇痛,調起全身上下的力量。
幽藍色的光球如螢蟲般緩緩聚集,在我掌心裡凝成一把小型鐮刀。我持著它,撫摸著腹部和胸膛前,那彷彿在皮下蠕動的黑紋。背部大概也有,還有大腿,面頰。它們遍佈我身體的一半面積,想必清除起來要費些功夫……
噗嗤。
這般想著,我剜下了我手臂上的第一塊肉。伴隨著碎肉跌落在地的悶響,我聽到了魔棘枯萎乾癟的吱吱聲。一團惡臭的紫黑色水汽從肉塊逸出,徹底在空中彌散不見。
不止是女亡靈,在時隔半天,絡塞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