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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十年的時間裡,李柬從一個屢屢出錯的愣頭青,終於闖成了說句話能頂點用的小頭頭,從老鄉手裡接管了海綿廠,有了自己的產業。
只是偶爾反思自己的做派,覺得活得實在屈辱,他想,老子都恨不能給信用社主任擦皮鞋了,貸款總該能辦下來吧?
後來,在他湊夠牧馬人首付的那天,久不歸鄉的李柬終於買了車票,去給父親掃墓,他拍著冰涼灰暗的墓碑,喃喃自語,「爹,你以前說這車才是男人的玩具,對吧?你那麼愛乾淨,肯定喜歡白色的,對吧?你在這兒躺著,嫌冷就給我託夢,往後我總有辦法給你換,你信我的,對吧?」
墓園蟲鳴鳥叫並不寂靜,卻獨獨沒有人給他回應。
十年之後,李柬遲到的淚水打濕了碑文,哭的直不起腰。
只是這些都沒人看見。
再後來,李柬開著嶄新的牧馬人衣錦還鄉,他接了久不見面顯得都有些陌生的母親,搬到千里之外的,斯劍家的對門。
兩人的相遇便從那時開始,一隻大手說一不二,撥轉命運的輪盤讓兩人劈面相逢撞在一起。
這些都是斯劍看不到的,他只皺著眉搖頭,用自己僅知的事情來回答和推斷,他說,「我不懂。可我知道你已經足夠努力了,任你一個人再怎麼拼命,也抵不過一個家族幾代累積的力量,這沒辦法。是他們沒有涵養,不是你的錯。」
單薄飄忽的話沒能說服任何人,斯劍於是起身伸手,一把攬上李柬的肩頭,他忘了自己所有關於忍耐和掩飾的計劃,狠狠拍兩把李柬的後背,像是所有難言的安慰全都被他融進了動作裡。
日後多次回想,斯劍始終都忘不了李柬的眼神,那股無奈頹然中夾雜著銳利鋒芒的眼神,亮的如同不諳世事的魯莽少年。
他那時覺著,陳勝吳廣將字條塞進魚嘴裡的那個夜晚,火光躍動中照亮的眼神,一定也像是這樣。
當天晚上斯劍沒有回家,跑去跟李柬睡了同一張床,他很清楚自己那時的作用,就像是用來打狗的肉包子,只是李柬堵住他娘逼問和責備的一個道具,可他心甘情願。
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時常迷路的一顆心,自那晚開始便丟了腿,牢牢拴在了李柬的衣釦再不曾走開。
夜深,人靜,月光穿過窗外老樹的枝丫,細碎斑駁灑上床沿。
並排躺在一起的兩人已經沒有動靜停滯了許久,斯劍繃著勁兒,緩緩的翻身,抬眼看了看李柬的側顏。
溫潤的光亮掃過高挺筆直的鼻樑,掃過斜飛肆意的眉尾,也掃過緊抿微彎的薄唇。
他被黑夜攝去心魂,伸手偷偷去牽李柬垂在身側的手,他虛虛握住骨節分明的食指,自以為極輕地摩挲,好似全然信任著成人的孩童,笨的不像是自己了。
李柬當然沒有睡著,人生又遭變故,未來還一片迷茫,他還不至於那樣沒心沒肺,所以他睜開了眼睛,「別碰我。」
斯劍僵住,被抓了個現行,卻色厲內荏,「幹嘛兇我,老子是嚇大的嗎?」
李柬盯著天花板,「不想以後都跟我扯上關係,就鬆手。」
後來的斯劍才發覺,那是自己一腳踏入懸崖之前,李柬最為正式的一次警告。
但那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就站在命運的岔道上,是以應付的很隨意,又也許倔強偏執又不肯服輸的斯劍並不相信,就算一直一直付出,李柬也不會喜歡自己,「我不,我就想和你有關係。」
就像受傷的野獸抵舔傷口,一場全然不顧後果的親密,就是人生失意時最有效的麻醉劑。
雖然完全不關乎喜歡或者愛情,但李柬有這樣的生理本能,他翻身壓在斯劍上方,手掌毫不迂迴地探進身下人輕薄的t恤下擺,「真這麼想?」
「嗯。」那隻手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