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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類和錯誤

粟米將孔青雲送到地面便離去了，似乎這兒的人都不太願意同伊萬打交道。戈壁上正上演著輝煌的日落，沒有雲汽的幹擾，那顆壯麗的光球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露自己最真實的面目。橘紅的光華從那處明亮的所在傾瀉而下，將四下裡的一切籠罩其中，而即將消失的白晝似乎心有不甘，不願離去……

這一幕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只聽得見腳底踩到大塊礫石時發出的咯吱聲。

&ldo;孔，你犯過錯嗎?&rdo;兩人漫無目的地散了一陣步之後，伊萬打破了沉默。

孔青雲一愣，不明白伊萬何來此問。他有些倉促地回答：&rdo;當然了，誰敢說自己一輩子沒犯過錯呢?&rdo;

伊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遞給孔青雲一臺圖形計算器，&ldo;這裡面存有我的一篇理論文章。&rdo;孔青雲認得這是日本卡西歐的產品，他以前用過同一系列的，一般是用於工程計算，當然也可以用來儲存檔案。

在戈壁黛青色的天光下，孔青雲急速地瀏覽著。他的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有幾次，他的臉上顯露出近似於迷惑的神色。

良久之後，孔青雲抬起頭，眼神有些空洞。

&ldo;你……看完了?&rdo;

&ldo;另一種解釋。&rdo;

&ldo;是的。&rdo;伊萬點點頭，&ldo;其實當年在俄羅斯，哦不，應該說是蘇聯的直線加速器上，我們就曾經觀察到這種異常加速現象。不過由於那時能級更低，這種現象出現的機率只有現在的幾百分之一。當時因為實在無法解釋這種奇異現象，其他人都認為這應當是儀器的誤差。但是我不想輕易放棄，經過一番努力，終於給出了一種新的理論解釋。我還記得當我寫下最後那個非常優美的公式時，興奮得幾乎都要跳起來。那時的我才四十多歲，多麼年輕啊。&rdo;伊萬抬頭望向北邊，似乎沉浸到了美妙的往事當中。

&ldo;恕我直言，雖然我沒有看出那種解釋有何不妥，但是，中間有一部分證明過程我覺得非常突然，顯得有些武斷，好像少了點兒什麼。&rdo;

伊萬咧開嘴，似笑非笑，幾道深長的皺紋在他臉上漾開，&ldo;其實這正是我請你看這篇文章的用意。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我提出的解釋雖然初看上去光鮮亮麗，但實際上是錯誤的。&rdo;

&ldo;為什麼這麼肯定?&rdo;

&ldo;以前我完全相信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當時蘇聯秘密建造了世界上最大能級的直線加速器，經過長時間的運轉，蒐集到的異常加速現象資料累加起來也不少。將所有觀測資料代入理論當中，基本都能夠自洽。至於那些零散的不能被納入的資料，我把它們歸為可能的測量誤差。&rdo;伊萬停頓了一下，&ldo;當時我剛入選蘇聯科學院院士，我在科學院的內部刊物上發表了論文的初稿，結果獲得了多位重要人物的認可，科學院專門為我下發了一筆優厚的研究經費。蘇聯一直很重視對科學工作者的物質獎勵，當年蘇聯原子彈爆炸成功後，蘇聯科學院通訊院士哈里託諾夫被蘇聯政府授予&l;蘇聯社會主義勞動英雄&r;稱號，獲獎金一百萬盧布，獎勵吉斯 110 型轎車一輛，還授予了獎金金額為十萬盧布的史達林獎，並由國家出資修建了一處獨立院落的別墅供其居住。除此之外，哈里託諾夫在研究所還可享受雙份工資，一切交通免費等待遇。&rdo;

孔青雲聽得有些發呆，&ldo;這待遇恐怕都超過你們的元帥了吧?&rdo;

伊萬笑了笑，&ldo;蘇聯的各種元帥加起來有一百多位，但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