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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笑道：&ldo;你也就在我這發發牢騷，出了這門，聽說你馬會長拍皇帝馬匹的功夫，整個金陵說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的。&rdo;

&ldo;哪有這麼誇張。不過好在如今這生意算是做開了，既然大商匯能，就有的銀子可以撈。老子就是饞吶，廣州的那塊肥肉，全讓鄭芝龍那海盜給吞了，嘖嘖。&rdo;

&ldo;你安分幾年。那塊地方估摸著不需要你我動手，他鄭芝龍日頭也不長久了。&rdo;楊帆笑道，&ldo;現在你就當好這個皇家大總管，銀子這東西，做空了。大傢伙都用紅票來支付了，這大商匯才有一個雛形。&rdo;

&ldo;這回不走了吧？&rdo;

楊帆酒杯放下，貼著馬胖子耳邊窸窸窣窣說了幾句話。

龍虎山天師府

青山依舊在，龍虎盤踞之處，鍾靈毓秀。天師府上，少了大天師，少了三老四少，龍虎已去勢，自然成不了什麼氣候。銅鶴延年燈微亮，然而道心不泯。龍虎不亡。張家雖敗於商枯長，但卜老道身為道門中人，也不敢做出滅人道統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三清殿之中，張浮水拿著拂塵，剛剛誦唸完道經，便在其中打坐。山間起了雲霧，年關過了，香客不絕。百姓才不管龍虎山有幾位大道長，有多少先天境，他們山上拜神。只來託願，希望今年風調雨順，家人安康。花上最少的一些錢，來獲得心靈的寄託罷了。

一柄刀入殿。

驚動了鶴嘴上的油燈。張浮水手中拂塵一動，睜開眼睛，依舊背對著那柄刀。

&ldo;道統尚在，吾心稍安。&rdo;一身長衫，楊帆坐在蒲團之上，同樣閉了眼。靜心打坐。張浮水添上三炷香，看了一眼楊帆，平靜道：&ldo;將軍未掛封侯印，腰下常懸帶血刀。楊爵爺，久未謀面了。&rdo;

&ldo;爵爺不爵爺，都是當年了。如今瞭然一身，才敢上山來。當年之事，小道長是否還懷恨在心？若是還有怨念，解鈴還須繫鈴人。&rdo;楊帆的語氣淡然，人總是會成長，扮演著他人眼中的善惡忠奸。

張浮水稍顯稚嫩，年紀算起來還比楊帆小上幾歲，如今卻執掌一方道統，也算是年少有成。然而天師府的中流砥柱已經滅盡，這個時候，亟需休養生息，卻選了一個毛頭小子當掌教，年少血氣方剛，難免做出衝動的事情，實屬不妥。

然而張浮水側臉望過來，楊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那雙眼睛之中，絲毫不參雜半分的怨念，淺笑道：&ldo;不是恩怨不恩怨的，各有執念，道心不安分，最後落得此等惡果，不能怨他人。若是楊爵爺是因為此事特地上山，大可不必。話說回來，即使小道有怨念，解鈴還須繫鈴人，也不是您來做這個解鈴人。&rdo;

張浮水心平氣和地笑著，如此的心平氣和，楊帆沉默了片刻，道：&ldo;我想等崖山，有件東西，得去取走。取走之後，對天師府還是我，都好，所以來找道長。&rdo;

晴空當頭，暖陽斜斜地從門框上來，照在兩人的背上，暖暖的。光柱中飄蕩著靜謐的塵埃，張浮水抿了抿嘴，道：&ldo;楊少俠。&rdo;他已經改口，稱楊帆為少俠了。

&ldo;道長有何為難的地方儘管說便是。&rdo;

張浮水搖了搖頭，道：&ldo;如今的楊少俠，即使不與天師府通報，崖山能攔得住你的人，也已經蕩然無存，只是想問一句，您準備好了嗎？&rdo;

&ldo;我準備殺一人。&rdo;楊帆平靜地說道。油燈將燃盡，楊帆拿起一旁的竹篾，輕輕地挑了點燈芯出來。

&ldo;老了，自然會消亡，這殺戮，可止之？&rdo;

楊帆忽然想起了賭九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