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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各自提防。但更覺得這不言不語的神秘怪人身上有種莫名的錯亂之感。單從適才那一劍來說,劍勢雖猛烈,卻缺其神,倒好似一名初學武藝之人在絕世高手指點下揮出的招式。如今再見這人蓬頭垢面模樣,一時都起了疑心,暗道莫不是哪位高手落難此地,不知為何失了神智?
這樣一想,即便對敵,倒也不好當真就下了狠手。好在二人心境極是相通,互看一眼,彼此明瞭,先前被迫下石筍的青年手腕一翻,自腰間撤出一把軟劍,劍身之上銀星點點,似秉月華,竟也是一把上乘的兵刃。頓足再起,躍身半空,刺向石臺上的黑衣蓬髮男子。轉眼間,金聲響亮,寒光赤焰噴薄,戰做了一團。
只是交手數招,怪異之感愈加鮮明。青年劍勢輕靈,走的乃是極迅捷的路數,其中又有大開大闔潑墨之意。如此劍法,捕捉不易,若要以快打快一一招架後再尋隙反擊,更是艱難。只是那黑衣怪人卻全無變通之思,當真舉了那一柄赤紅寶劍,見招拆招,全然似被繞入了對手劍路之中。這樣一來,已然是落在下風。甚至他騰轉間身法也頗滯澀,戰過二三十回合,倒有七八劍偏差錯漏接之不及,然而那寶劍之威卻是驚人,滔滔紅焰,有吞卷萬物之勢,即便招數上頗多閃失,奈何攻不破劍光火幕,到底只是僵持。
僵持中,忽聽下面清朗朗的一聲喝:&ldo;下來!&rdo;
瞥眼一瞧,石臺下的男子已掀起了裘皮斗篷,竟有一張瑤琴一直背負在後。這時撤了下來,席地盤坐,橫琴於膝。他一雙手生得甚妙,修長瑩潤,有珠玉之澤,虛虛搭指於弦,稍一撥弄,一聲清音乍起,如銀瓶迸漿,極清冷極悅耳,彷彿直透入了心竅之中。合著弦聲,聽其開口作吟:&ldo;太音三引梅花渡,凌雪半融……&rdo;
聽這一聲樂音揚起的同時,臺上人劍勢驟變,幾度開闔轉身,賣了一個破綻後,扭頭便縱下了石臺。黑衣怪人其勢未窮,揚手一劍,又見銳矢般的挾火劍光,足有七八道之多,密整合陣,追向青年空門大開的背心。
然而琴聲乍揚,吟詠亦盡,&ldo;麴生香&rdo;三字落盡,絲弦震聲成幕,宛如大朵冰梅怒放。半透明的花瓣開闔間,早將青年護持了個滴水不漏。寒梅火刃相撞,更激盪起漫天塵埃,碎石亂走。一聲大震,弦聲微微一澀,隨之追下的黑衣怪人身在半空,也同樣滯了一滯,落在了三丈之外。
他足尖甫一落地,挨腳便覺怪異,待要再起,卻受困於身形滯澀的弱處,閃之不及。剎那地面微光流動,足以覆蓋方圓五丈。那光芒湧動如水,更似流沙,挨身則攀,瞬間弦光穿梭,似虛似實將黑衣怪人團團裹住。弦意在困不在殺,宛如附骨之疽,難能掙脫。
黑衣怪人身受其困,勃然大怒,長嘯一聲,掌中寶劍頓時紅光暴漲,直似欲焚盡眼前人事。先他一步落地的青年見狀,生怕他奮力一搏傷了兄長,忙也仗劍挺身,攔在其前。
倒是他身後淡淡一聲:&ldo;逸飛,不妨事。&rdo;隨後音聲陡變,調極宏遠而銳鳴。那石洞縱然寬敞,到底有限,這琴聲一如鍾呂之調,磅礴而起,頓時四壁相應,迴蕩無窮。震和聲中,弦光早已攀盡了黑衣怪人手足,叫他心神動盪繚亂,更肢體失了掌控,忽&ldo;噹啷&rdo;一聲,寶劍脫手,在地面砸起了一溜火星。
更叫人吃驚的是,這一抹琴曲乃是以內息催動《平沙》之曲,意在控而不在傷人。縱然尋常武夫,也不過顛倒行動,難能自己罷了。那黑衣怪人卻在劍脫手時,雙眼一翻,也&ldo;咕咚&rdo;一聲栽倒,直成了個死人模樣,再無一絲動靜。
這一來,兄弟二人都不免大感意外,全然不知為何會如此結果。撫琴男子罷了弦,靜待了片刻,見黑衣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