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誰有勇氣對自己下刀?(第1/2 頁)
治書侍御史韋悰踱過來,淡淡地看著馬周。
同為治書侍御史,韋悰為左、馬周為右,品秩雖同,權力卻稍有區別。
韋悰實際上管著馬周,但馬周有聖寵。
“馬御史之言,範御史莫上心,御史臺的事,上有御史大夫、下有我韋悰把關,沒有把握不能觸碰這命題。”
韋悰輕描淡寫地將馬周的話否了。
馬周的肩膀聳得更厲害,眼底彷彿有幽暗的火苗閃爍:“韋御史,本官只是與範御史討論,此事是否可行而已。討論。”
臺院的人眼瞅氣氛不對,迅速對付兩口,各自散去,連唐臨都搖頭走人。
韋悰慢條斯理地坐下:“你入長安之前,孤身一人,可以肆意狷狂。如今,成家立業了,做事不考慮妻兒的嗎?”
馬周蓋下葫蘆塞子,聲音低沉:“你威脅我?”
“不,長安韋氏,不需要威脅任何人,因為我們自己就是個威脅。”韋悰彷彿在說冷笑話。“你需要顧及你的妻兒老小,諸同僚一樣需要顧自家。”
“排除你打算讓範錚出頭的想法,本御史再告訴你一個事實。去年,御史臺的公廨錢靡費一千八百五十九貫一百文,你這個想法,等於是要從諸位同僚及你自己身上剮肉,把你嘴裡的石傲餅換成粗餅。”
“就問你一句,這世上,有多少人,在過得去的時候,有勇氣對自己下刀?”
韋悰的話無懈可擊,“過得去”三個字,讓內侍省的內給使們無語凝噎。
馬周頷首:“明白了,本御史就不應該說出口。範御史,抱歉了。”
韋悰壓低了聲音:“你以為朝堂上就你一個明白人?之前的反覆,同樣是宰輔們想除積弊,可最終不得不繼續,無非是方式變化了而已。”
“因為你,官廚沒法辦下去的話,你信不信,就連最卑微的掌固,都想衝你亮獠牙?”
馬周沉默地叉手不語。
範錚突然開口:“這個問題,核心在於保持各衙的靡費不受損失,同時不能讓捉錢令史再延續下去。”
兩名治書侍御史同時翻了個白眼。
廢話,這不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嗎?
說白了,沒錢。
內帑當年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宰輔們也沒臉再求助長孫皇后。
民部的財帛、司農寺的糧,除了維持朝廷的運轉、賑濟,更重要的,是備戰!
渭水之恥已雪,但不可放鬆警惕!
大唐兵馬,就應當縱橫天下,宇內無敵!
“說白了,就是缺錢鬧的。”
高福利是官吏賣力的保障,卻也是民部不能承受之重。
於是,以部分權利、官職換取這部分利益,在所難免。
“錢財之事,無非四字:開源節流。節流想來絕大多數官吏是不願意的,包括下官在內,也不願意每餐的丁丁湯餅它沒有肉嘛。”
“開源就格外重要了。貞觀四年以後,大唐揚眉吐氣,攻伐各國也獲利不小,卻不足以彌補公廨錢的虧空。”
“方向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那些國度太窮了,百姓太懶惰了。”
範錚發現,自己已經能嫻熟地掌握“指鹿為馬”的技能了。
沒錯,窮的原因就是懶惰,哈哈!
馬周沉默地點頭,韋悰饒有興趣地看向範錚。
“貞觀初年,倭國遣唐使來過長安?”
範錚有點惱火,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歷史事件的觸感比較模糊,能大致知道有什麼事,時間、具體經過卻漸漸不甚清晰。
韋悰開口:“貞觀五年十一月,倭國遣唐使抵達長安,正使:犬上三田耜,副使:藥師、惠日。”
馬周補了一句:“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