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解蠱(第1/2 頁)
見他停了動作,顧知微一挑眉,稍稍退開些許,臉頰微紅,但神情自然:“樞梁王,往後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
言畢,她下意識擋了一下眼角,觸到冰涼的面具,才收回手。
放眼整個天下,沒有哪個女子會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從小到大,顧知微從未被別人誇過一句漂亮,即便有人肯對她說出這兩個字,她也清清楚楚,這並非真心。
她年少時也苦惱過,氣憤過,大罵這天下盡是些膚淺之輩!可那又如何,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習慣了臉上醜陋的傷痕,前世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去追隨一人,卻不想錯付了情衷,不僅虛擲了大好光陰,還落得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顧知微已深知傅硯修的脾氣秉性,他的真話裡總是夾雜著假話,認真的情緒裡也摻雜著玩笑,從前凡是他說了什麼不正經的,每每見自己當真,傅硯修便笑著彎起眼來。
時間長了,顧知微自然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輕易相信。
可顧知微卻沒發覺,傅硯修從前是有意逗弄她,就愛看她一臉氣憤,又無處可發的憋屈模樣。今日卻是認認真真,彷彿她只要肯點頭,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
見傅硯修不說話,顧知微又輕輕推他一把:“發什麼愣呢?”
接著又笑道:“別不是你也不知道這解蠱之法,故意誆我玩兒呢吧?”
纖細的指尖戳在他心口,傅硯修這才像剛剛回過神來,輕微的動了一下,很不自在。
太后娘娘今日膽子很大,和以往不同。
傅硯修不動聲色的想,今日的顧知微很自在,很從容,面對他時不再像一隻小鳥,卻有點像迎風而開的花,花瓣吹滿了山野,撲他滿身。
過了很久,他才說:“孤沒開玩笑。”
“什麼?”
良久等不到他的回答,顧知微早已將心思挪向別處,正抱著另外一本古籍看的入迷,全然沒聽清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
傅硯修掩住那一點波動:“你不是想要解蠱之法嗎,孤知道,告訴你就是。”
“當年從南疆取回蠱蟲時,因這子母蠱實在危險,大鄴派去人有一半都死在了路上,南疆人又不好相與,朝廷只能自己研究法子,最後舉全國醫師之力,琢磨出一張藥方來。”
不等他伸手,顧知微已將筆墨紙硯悉數奉上,問道:“這方子能殺死蠱蟲?”
傅硯修筆下一頓,墨痕洇溼了紙張:“一線牽極其烈性,只要有母蟲在子蟲便不會被輕易殺死,這藥熬出來給人喝下,只能暫時麻痺蠱蟲,大約能起效一個時辰,太后娘娘想問什麼,趁著這個間隙還是可以問上一問的。”
折騰了這麼半天,只得到如此答案,顧知微有些失望,又追問道:“難道就真沒有什麼法子能徹底除去這蟲子嗎?”
“有還是有的,只是太疼,也太難了。”
那是一段很久很久,久到都有些模糊的回憶了。
傅硯修那時候年紀也不大,最多十六七歲,是個剛剛拔高個子的少年郎。
他是皇子,卻既得不到父皇的喜愛,也得不到母妃的關懷。他的親生父母,看他如看一隻小貓小狗,十幾年裡,甚少對他能有幾分真心實意的關愛。
儘管如此,年幼的傅硯修總是抱有一絲清淺的希望,盼著父皇能考教一下他的作業,也盼著母妃能給自己送來幾盒香甜的糕點。
終有一日,美夢成真。
那盒板栗糕是母妃親自端來,傅硯修受寵若驚,吃了個精光,他在難得的幸福裡還沒回過神,便有子蟲鳩佔鵲巢,痛的蝕骨灼心。
傅硯修打翻食盒癱倒在地,從嘴裡一口口嘔出鮮血,他母